顾淮生此言一出，满堂鸦雀无声，不消片刻，友人们哄堂大笑。又过了一会儿，顾淮生仍严肃着一张脸，有人试探性问道：“你认真的？”
“你们以为我在和你们讲笑话吗？”顾淮生一掌重重拍在问话之人头上。
众人面面相觑，都见着了各自眼里的疑惑与惊讶。就连姜姒也觉不可思议，说好要贪图享乐一辈子的人呢？怎么改主意了？
顾淮生受不了众人的大惊小怪：“你们这么看我干嘛？不该对我这个马上就要走的人说点什么吗？”
仍有人不敢置信：“不是，你……”
“我娘前阵子忽然病了，很严重。”顾淮生放缓了语气，话语间夹杂着担忧与难过。他不是读书的料子，从小到大，先生都被赶跑了十几位，在国子监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顾氏能为他兜底，让他混个清闲且油水高的职位无可厚非。而他的母亲不希望他在皇城脚下吃喝玩乐，蹉跎一生。
姜姒举杯：“那就等你凯旋归来，顾大将军。”
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众人纷纷效仿，为即将远行之人送上祝福。
顾淮生本就多喝了几杯，有些微醺：“今日公主不在，姜小五，你帮我与她道个别呗。”
酒足饭饱，玩乐过后，人群散去。
姜姒也打算走，吩咐竹心让侍者来收拾残局，又让人来送摇摇欲坠的顾淮生回府。
就在侍者碰上他胳膊的时候，顾淮生瞬间清醒，急切道：“姜小五，你…能不能先别走…”
他一个眼神，侍者们识相退下。
姜姒瞳眸微动，对上他满怀期待的目光。
“没别的，马上要走了，我就是想单独和你说说话。”顾淮生有几分不好意思，说起话来也带点磕巴，“我其实挺害怕的。抛开我娘不说，我还想……”
最后的话他说不出口，心一横，道：“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肩膀被轻轻拥住，他双耳通红，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姜姒心情有些复杂，一则为相识多年的友人即将奔赴是非之地，二则讶异顾淮生竟对她生了别样心思。
尤记得好几日之前，他被顾老侯爷押着来提亲时，满脸不情愿。
“那个……房中那些侍奉之人都被我遣散送走了。”平日巧舌如簧的顾淮生，在此刻，竟不知该说什么，没话找话，“你说你不想成婚的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啊…不是这个意思，成婚了也没关系。”
……
？？？
这话姜姒听着，又心酸又好笑：“你说什么呢？小心顾老侯爷把你揍到瘸。”
见对方一副备受伤心的模样，她安慰般拍了一下他胸口：“你在那边别乱逞能，你爹这条大腿该抱就抱，实在不行，你就吹吹我哥。”
“好。”顾淮生吐出一字。
姜姒回应不了这份感情，但发自内心希望友人兼发小安康，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真挚道：“祝你前程似锦。也愿你的母亲早日康健。”
回了院子，她坐在湖心小榭里发了许久的呆，心中弥漫着淡淡惆怅，空落落的，就好像她与这个时代的连结弦，断了一根。
“郡主，您都坐了好久了，该用晚膳了。”竹心的提醒在耳边响起，“小王爷那边说，他会过来与您一起用膳。”
“可我不是很饿。”这是实话。
不远处有人走近。
竹心默默退下。
“一有心事就在这儿待着。”若书房与卧房寻不到人，准在这儿。
姜姒敛了神色，正了正姿势，皱眉道：“我怎么每天都能看见你？”
对方喉间发出一声闷笑：“不想见我？”
“那倒不是。”只是这频率，她不得不怀疑皇帝陛下是不是要冷落兄长，对他人委以重任了。
姜文温声询问：“父亲母亲还要在京中待一段时日。姒姒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玩赏一番。”
简直见了鬼了，这是兄长该说出来的话吗？她竟然能出京了？他不应该像之前一样派人盯着父亲母亲，让他们不来打扰她吗？
她不满：“不要。他们还在这干嘛？”
“陛下让他们留下。”
姜姒思索片刻，不如就近去徽州、瑜州等地走一遭。这些地方紧邻着京城，是除了京城以外最易受政、策影响的地方。
她该让那些主事收敛一些，哪些该赚，哪些不该赚，谨慎考虑。别一朝不慎，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
“顾淮生要去行、军？”
“你竟要离京几日？”
顺平震惊两问后，旋即又说:“你可知晓燕氏就快到京城了？想来你也不关心这些。”
往年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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