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一副意犹未尽,还想再开口追问的模样,她心道,若是不趁早与他分说清楚,这位活祖宗只怕是要缠着自己问到天黑,索性便将缘由细细道出。
顺天府衙役来之前,她已问过不少执事僧,最近寺里寺外有何异状。有位守门的提到,这几日寺外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好些个瞧着就不像善类的、自称是各家钱庄派来的伙计。人都在寺门附近守着,专门堵那些个香客,似乎在找人,言语之间咄咄逼人。
只是因着顾忌护国寺乃是佛门清净之地,又兼香火鼎盛,不好公然在此处闹事,这才只是在外头守着,未曾硬闯进来。
自打她进了法堂,便一直在暗中观察堂中众人的神色举动。李茂连番顶撞官府之人,言行举止之间,处处透着不正常的焦躁,就跟那屁股底下被人偷偷点了炮仗似的,实在是反常得很。
若说是为了赶船,也太过牵强,唯有赌债,最会逼得人狗急跳墙,她还留意到,李茂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商人,可他身上那件杭绸长衫,已是半新不旧,袖口处还有些许磨损的痕迹,像是仅有一件能撑撑场面,连个淘换的都没有。
且他那位同行的老母亲,穿戴的皆是些素净的旧衣,头上、腕上,竟是连一枚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要知道,便是这李茂自己,腰间都还挂着一块成色尚可的玉佩呢。
想来家底早被这不成器的儿子填进了赌坊的窟窿里。
再加上方才李茂回答问题时,眼神游移不定,十句话里倒有八句会不自觉地朝着右上方瞟去,是典型的撒谎时的下意识反应。且李茂虽然在她那番紧锣密鼓的逼问之下,一度恼羞成怒,大声咆哮,可陆云蔚却看得仔仔细细,这人生气的表情,总是在他将话说完之后,才迟迟地浮现在脸上。
显而易见是刻意装出来的,并非真情流露,凡此种种,都足以证明此人心中有鬼,所言不实。陆云蔚这才拿赌坊之事诈了他一诈。
再者说了,寻常人家出门做买卖,一走便是数月半载,风餐露宿,何等辛苦。极少有那做儿子的,会带着自家年迈的老母亲一同上路,去受这份舟车劳顿之苦。
李茂看着也不是个事母至孝的性子,唯一的解释,大概便是他那位可怜的老母亲,深知自家这个儿子不中用,不放心他独自在外,这才不顾年迈体弱,特特地跟了出来,想要亲自盯着他,免得他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可惜啊……可惜……
亏得那位老夫人先前因身子不适,早早便被孙推官着人送回客舍去歇息了。
否则若是让她老人家亲耳听见,儿子不仅将祖上传下来的家底输得一干二净,到后来,竟还丧心病狂到,连家中丫鬟的身契,都偷偷拿了出去,押在了那赌桌之上,还不知会何等地伤心欲绝,万念俱灰。
陆云蔚将这番推理一一说来,韩濯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回过神来,除了先前的惊奇之外,此刻又多了几分由衷的钦佩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异样的心动。
他瞅着陆云蔚,眼神带点揶揄:“原来你是猜的?”
“猜的?”陆云蔚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没脑子么”,口中却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那韩三公子不妨也猜一个给我听听?”
韩濯被她这一眼看得又是耳根一热,心中暗道这姑娘说话当真毫不留情面,可不知怎的,却又偏生觉得有趣得很,“我哪敢,我这点脑筋,连恩人的一半都赶不上。”
“恩人?”
对,就是“恩人”。韩濯琢磨了半天该如何称呼陆云蔚,叫陆妹妹太轻浮,像占人便宜。叫陆姑娘又有些见外,显不出交情。
思来想去,还是恩人最妥当,既显尊重,又不失情面。
“先前是我唐突了,要不是恩人,我现在指不定成疑凶了,如此大恩,担得起这两个字。按赌约所言,从今往后韩某便任凭恩人差遣,若有所遣,固所不辞。”
“陆云蔚。”
她出声打断,语气听不出喜怒。
“叫我陆姑娘,或是直呼名字也成,恩人两个字,未免言重了。我方才出言辩解,并非是为了替你洗脱嫌疑,只不过就事论事,不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罢了。”
“至于你我之间的那个赌约……”
“也不必太过当真,我没什么要差遣韩三公子这等金贵人去办的要紧事。”
“那怎么成?”韩濯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我这人,平生最讲究的便是一个信字!愿赌服输,这要是传扬出去,说我韩三郎说话不算数,输了却不肯认账,那我往后还如何在京城这地界抬头做人。”
这番话说的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当真是要将自己这条小命都卖给陆云蔚一般。
好整以暇地盯住他,陆云蔚心中念头急转,忽地开口问道:“韩公子,你曾提过,听闻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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