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肉饼吧。”贡景把一楼走廊外的垃圾桶扯进来,又走向另一边,“我还不知道你。”
“诶。是真的。”
葛山春身形宽胖,却带着一股灵巧劲,白宽的脸皮上有着几个痘坑,肉饼快速塞完,他搓了搓手,上前帮忙。
这句话是真诚的,绝不是冲着肉饼。
葛山春刚入学的时候没现在开朗,因为爸爸在高中里当清洁员,他又生的肥胖还带了些猥琐的青春痘,总被有几个年级里混日子的合伙嘲笑,说是吃垃圾还能长这么胖。
他高一的时候经常桌面和椅子下都被丢满了垃圾,有时候自卑的说话都不敢出声。
贡景那时候还和他不同班,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这件事,帮着他把垃圾清干净。
葛山春发着抖说:“谢谢。”
“没事。”贡景又几乎洁癖性地洗了很久的手,才对他说,“说话不要害怕。”
水滴答混着窗外的雨一起,葛山春那时候怕极了。
贡景也是年级知名的吊车尾,常年榜尾,五官写满了高冷淡漠,又加上听说他和年级前几的贡明耀都是本地富商家的孩子,叠满了一切校霸会有的标签,年级里名头很盛。
混日子的那群人有些时候也总吹嘘着和贡景多熟,他把这假吹嘘当真了。
他本能地以为这将是另一种霸凌方式。
没想到,一切平静。
贡景神情冷淡地从兜里掏出了一袋消毒湿巾放在桌上:“到时候再擦擦吧。”
“先带你去吃饭。”
吃完晚饭,校园清洁员正在收垃圾到垃圾车里。
刚雨后,垃圾袋都灌满了水,饭堂外有段长坡。
清洁员脚一滑,垃圾车就要往下压。
葛山春想往前去帮忙,一回头,贡景已经上前扶住了车。
比他还先一步。
葛山春也连忙上去帮忙,两人又帮着把车推到了顶上,等车稳了,清洁员弯着腰道谢。
贡景扶稳人。
车散发着那种潮湿的臭味,像是臭鸡蛋混杂着各类潲水的腥臭,味道并不好。
清洁员走稳后,葛山春低着头语气有什么自卑:“我爸也是清洁员。”
“就在学校里。”
贡景手在水龙头里冲着,语气依然淡然:“辛苦叔叔为校园整洁做出的贡献。”
没有任何的看不起。
“这个职业和任何职业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葛山春甚至觉得听出了几分安慰。
葛山春直到回家还在怔愣,那是不是错觉,结果第二天,贡景就带着那伙混日子的人来道了歉。
几个吊儿郎当的人衣服穿得扭扭歪歪,衣领扣子还是敞开的,道歉却很诚恳。
葛山春也不知道贡景是什么方式让这些人服了软。
他也没再被欺负过。
慢慢的,年级里的混混角色,扔瓶子也不扔球一样“咻”地砸桶然后掉一地了,全都手不贱地走进了稳稳扔进。
霸凌同学的现象也得到了制止。
再后来第二学期换班,贡景调进了他们班。
贡景成绩吊车尾,但是他作业几乎从来不空缺按时交,态度是给足了,课上也几乎很少嬉戏打闹睡觉,对老师也很礼貌。年级里家庭困难的学生,他都会暗自补助,经常食堂入口的餐桌上放些好吃的请大家免费吃,班里弄活动,他也从来都是配合的。在班里话少从不说脏话,有人脏话他还会冷声制止。
这个年纪的人干什么事情似乎都是一头热,谁都能轻易弄出什么新的风尚,比如穿什么牌子的鞋、玩什么类型的游戏,人的处事态度似乎也可以随着风尚走。
说到底都是观念的瞬间转变,当个好学生也很酷的时候,从众的风刮来,那些人装都会扭捏地装着。
葛山春想,贡景在的班级和年级风气上似乎都比别的年级更正常。
熟了以后,葛山春才发现贡景和他外表展现的那种冷冽淡漠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
葛山春甚至觉得那是一种柔软,比他更像他的名字——春天。
贡景的为人处世总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在刻板的印象上,贡景似乎堆满了一切可以放纵肆意破坏的标签——家世好不会胆怯无人兜底、人缘好干什么事都不会掉队、形象好稍微没脸没皮也没人会打心底里仇视。
葛山春和身边的朋友读的初中、高中无一例外都有这类型可以被标记为校霸的人,他们也许没有绝对的刑法上的破坏,但有时候总以团队欺辱来获取地位上的快感,喜欢脏话证明拽酷,喜欢扯女生辫子来吸引注意,课堂上讲些无意义的冷笑话捉弄老师……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贡景这样,以这样一种绝对的矛盾的姿态保持着一种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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