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凡人多了份仙骨,又比仙人多了几分妖冶。
如此风姿,世间绝无仅有。
这抹血衣银发的身影,是这片昏暗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长衡宗,天枢阁南苑。
门外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传到姜司灵的耳朵里,像是有一只手十分粗暴地将他强行从梦境中抽离出来。
他不自觉皱起眉,拉起被子盖住脸,试图隔绝那二人的吵闹。
仍是徒劳,那二人不仅没有停嘴的意思,还有越吵越激烈的趋势。
听着门外逐渐放大的声音,姜司灵实在忍无可忍,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躺,走到门口。
唰!两扇雕花木门霎然被拉开。
“二位,有什么架是一定要在我房门前吵的吗?”
他看着门外的两位扰人清梦的始作俑者,语气无奈,嗓音带着睡意的微哑。
静临和行之二人在门口正辩论得热火朝天,倏然被打断,霎时间没反应过来,皆定住了姿势,一个手叉着腰,一个梗直着脖子,怔然抬头望向姜司灵。
他眉眼如墨,因刚睡醒而微微泛红的眼角,脸色比平日里看起来更为苍白一些,唇色也很淡,正带着被吵醒有些不满的恹恹神情。
静临先反应过来,自己在别人门口吵架,还把屋主吵醒了,他有些不自然地尴尬,挪开了视线,心虚且小声地打了声招呼:“大师兄。”
挪开的视线下一秒便顺势瞥到了姜司灵撑着门框的手上。
衣袖滑落到手肘处,露出了小臂。紧实的肌肉线条,上面隆起的青筋在小臂上蜿蜒。
但最让人在意的是,小臂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陈旧伤痕。
再看了一眼行之,他仍呆愣愣地看着姜司灵,也不说话。
静临悄悄伸脚,用力碾了碾行之的脚尖,行之“嗷”地一声收回脚,终于从恍惚中清醒,也喊了一句:“大师兄!”
这一声叫得恭敬且中气十足,仿佛刚刚把眼珠子贴人身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今日的天气甚佳,万里晴空无云,阳光洋洋洒洒打下来,树影投在地上斑驳一片,看样子现在的时辰已过巳时了。
但姜司灵觉得脑袋仍旧有些昏沉沉,他抬手闭眼揉了揉眉心,询问两个小弟子:“在吵什么呢?”
行之正欲答话,被静临狠狠剜了一眼后识相地闭上嘴。
静临先是礼数周全地行了一礼,答道:“回大师兄,早些时候天机阁的师弟来了,说林阁主有事商议,所以我们过来传话,不想竟打扰了大师兄,是弟子们欠缺稳重了。”
姜司灵问:“有说所议之事紧急吗?”
静临摇摇头,说:“不急,林阁主说,等大师兄得了空再去找他就好。”
“知道了。”
姜司灵说完拍了拍静临的脑袋,“行之比你年幼,又来天枢阁不久,别欺负他。”
静临不满嘟哝道:“我没欺负他,他是个呆子,我才不欺负呆子。”
行之没听清静临说的话,用疑惑好奇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但大师兄的话他倒是听清楚了。
他粲然一笑,带着稚嫩的傻气:“没关系大师兄,我都习惯了!”
静临瞪大双眼,先是惊诧,再是火冒三丈,咬牙切齿。
姜司灵默默叹息一声,退回房间关上门,他走到床边,习惯性抬手轻抚了一下挂在床头的锦袋,手感柔滑,白色的丝绸袋子上金丝线蔓延出一幅高山曲水的图式。
一扇脆弱的木门根本挡不住静临怒火中烧的嗓音。
“付行之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习惯了!?”
静临压制住心中想要动手的冲动。
行之一愣,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讲错话,喃喃道:“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静临翻了一个大白眼,决定还是不要跟呆子计较。
但又忍不住絮絮叨叨一番:“下次记住,大师兄睡觉时不要吵醒他,连宗主都吩咐过的,你敢不听宗主的话?”
他说完又连连叹气扶额絮叨,“唉,大师兄怎么让你这么个爱顶嘴的小破孩过来。”
姜司灵再走出房门时俨然焕然一新,变成了平日里弟子们眼中的模样。
长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马尾随步伐轻轻摆动,身上穿着淡金丝线锈制的高山曲水纹的白袍,清俊的面容,平淡的神情,一派雅正。
他悠然走到庭院时,正伏在石桌前奋笔疾书的静临余光瞥到一抹雪白中夹杂着淡淡金光的身影,他起身问道:“大师兄要出去吗?”
静临体能一般,不擅长剑法,对武学造诣也无什追求,平日里最喜欢读书写字,号称要做宗门内最博览群书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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