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伶梦攥着衣角,指尖几乎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双腿的颤抖,踉跄着朝那团蜷缩的黑影靠近。
腐肉混着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时,她瞳孔骤缩。
那个奄奄一息的人,竟是她的大哥昭妹。
兄长的衣襟早已被脓血黏在溃烂的伤口上,蛆虫在褶皱间蠕动,腐肉翻卷如深秋残叶。
记忆里眉眼清俊的少年,此刻颧骨嶙峋得能划破皮肤,灰白的唇上结着血痂。
秦伶梦双膝重重砸在碎石上,颤抖的指尖按在兄长凹陷的胸腔,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
当昭妹呛着血沫睁开眼时,那涣散的目光像极了,现代的她吞服安眠药抢救醒来时,倒映在监护仪上的自己。
“原来死了......还能见着你们。”
沙哑的声音裹着气泡,让秦伶梦恍惚回到那个绝望的午后。
父母站在病房门口,见她转醒时眼底转瞬即逝的失望,比手术刀还要锋利。
“哥!”
滚烫的泪水砸在昭妹嶙峋的手背上,秦伶梦死死攥着那只比枯枝还冰凉的手。
母亲秦兰茹刚要开口询问,她却拦住了话头。
远处传来冯茂一边念叨,一边点燃香火:“上天保佑!上天保佑,要不是我们心诚爬上来,我就少个孩子了......”
“地上凉,快起来!”
秦伶梦立马搀扶。
昭妹颤巍巍起身,秦伶梦松开后,又重重栽倒,秦伶梦扯开他沾满泥污的裙摆,空荡荡的裤管随风晃荡。
喉咙里翻涌的尖叫被生生咽回,她咬破舌尖才忍住夺眶而出的新泪。
山路崎岖至此,独脚的人要怎样拖着残躯跋涉?
大家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后山有条旧道......外公生前常带我走上去摘枇杷。”
昭妹扯出一抹笑说着,他拖着一只废腿,爬到墓碑前。
生前外公对他最好,家人走之后,村子里就只要外公一个人在这里,不会离开他......
昭妹仰望着斑驳的墓碑,浑浊的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滑落。
他爬着蹭到碑前,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李氏之墓”的刻痕,直到额头抵上冰凉的石碑,整个人瘫软成滩泥。
几个弟弟合力架着昏迷的昭妹往山下走,木轮驴车的吱呀声渐近时,冯茂突然张开双臂拦在车前。
他脸上的皱纹扭曲,浑浊的眼珠盯着昭妹溃烂的伤口,像是在打量某种不祥之物。
冯茂弓着背挡在驴车前,眼珠在昭妹与妻子间来回打转:"送回娘家吧,娘家找不到人会急的。"
话音未落,秦兰茹已红着眼眶冲上前,指尖几乎戳到丈夫鼻尖:"要急早该来找!你看看他这满身窟窿!!"
话音被哽咽绞碎在喉咙里。
冯茂却突然攥住妻子手腕,粗粝的掌心泛着汗:"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咱们管不了!"
秦兰茹猛地甩开他的手,鬓角的白发随动作凌乱:"他是从你骨血里掉出来的肉!你怎么忍心???"
驴车轱辘碾过碎石的声响里,冯茂还在抖着嘴唇嘟囔:"张欢要是找上门...可怎么办?"
话未说完,秦兰茹已将昭妹半抱半拽推进车厢:"我们现在住城里,黎阳城那样大!怎么可能找得到?就算天塌下来我顶着!"
颠簸的车厢内,昭妹突然睁开眼,眼白上密布的血丝像蛛网缠绕瞳孔:"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秦伶梦慌忙俯身,听见兄长气若游丝的呢喃:"别连累你们...我早该死了..."
她死死攥住那只比枯枝还冰凉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家人,才不是连累!"
医馆檐角的铜铃叮咚作响,女大夫头也不抬地写着药方,墨汁在宣纸上洇开大片乌云。
“怎么了?”
大夫问着。
“我哥他......”
“好了,你把他扶病床上去!”
秦伶梦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若女上前,和秦伶梦一起搀扶。
昭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别治了大夫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家里哪有钱?"
"现在到处都是女大夫,想要男大夫,怕是不好找。"大夫撇了眼昭妹颤抖的肩膀。
女大夫端着药碗走近,目光扫过昭妹溃烂的残肢,银簪在鬓边轻轻晃动,又安慰了一句:"医者面前,不分男女,快把衣裳脱了。"
屏风落下的瞬间,布料撕裂的窸窣声里,昭妹伤痕累累的脊背暴露在药香弥漫的空气里。
鞭痕交错成狰狞的网,棍伤处结着发黑的痂,被截断的脚踝处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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