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传言寿安县主后宅养了十几位面首,每天郡主都换着陪。
更有她亲眼见证县主上月强抢琴师闹到御前,坊间皆知,那倒霉琴师实是寿安母亲东平郡王妃安插的眼线。后来东平郡王妃遣了一队府兵来捉她,她却借着举袖掩唇,把"妙人"二字的口型比给对面录事参军看,吓得对方泼了半盏桑落酒……
也不知为何这寿安县主就如此耽于美色……
是哪位琴师,居然连寿安都绑不走。少女扑闪着眼睫,猫在廊柱后暗自嘀咕,“杜中郎将怕不是吃醉了?”穿过屏风时,她发髻上缠着的珍珠红飘带忽被琴音激得轻颤。
"铮——"
屏风后忽有冰弦轻颤,恰似昆仑玉碎。满堂烛火应声低伏,那人抱琴转出,月白大袖襕袍曳过青砖。
屏风后转出抹月白身影时,张霁突然呛了口酒。
他喉头滚了三滚,终是化作声干笑:“早闻虞先生一曲《阳关三叠》值千金,今日倒沾了杜中郎将的光。”
琴案前男子抬眼,整张脸庞被烛火映得妖冶,“献丑了。”男子的指尖轻轻抚过焦尾琴。
少女从廊柱后探出一个脑袋,啧啧,这双含情目……这哪是琴师,分明是文殊院壁画里逃出来的仙倌儿。她盯着那人暗叹。男子长发半扎,生得一副水墨画似的骨相,眉骨略高,眉色不浓。周深散发一副稳重的气质,可眉宇间却能看出少年的俊朗,怎么看都不像平康坊的妈妈养大的琴师。
月白襕袍广袖垂云,十指按弦似捻佛珠,偏生膝头搁着的焦尾琴漆面斑驳,倒像是从哪个哪家不要的被他捡了去,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杜扩举盏高呼:“虞先生一曲《阳关三叠》,保准让咱们比部司——哎呦!”酒液泼上他衣袍——众人闻声望去,一位侍女“不慎”撞翻漆盘,金桔滚落案几。
“婢子该死!”侍女扑通跪地,声音寒颤,“大人袍角沾了酒渍,奴…奴婢……奴婢这就拿帕子……”话未说完,跪在地上的女子眼神中杀气泄露,虞先生忽地拂弦,徵音震得袖口抖动。
杜扩的惊叫刚窜到嗓子眼儿,侍女手里的银簪就快戳上他喉结。少女猫在柱子后头直啧嘴:“嚯,这簪头挺尖儿,今日倒是有好戏看了。”
不用想别的,若真是杜扩贪污军饷,这侍女必是被他利用过,来寻仇的。
“娘子当心手滑啊——”虞先生突然拖着长腔开口,广袖一甩,琴弦“唰”地缠上侍女手腕。那侍女愣神的功夫,少女瞅准机会越过人群,抄起案上金乳酥砸过去:“接着!这可是鄯州特供酥油,泼了多糟践!”
侍女被糊了满脸油渣,虞九娘趁机一扯琴弦,把人拽得原地转了三圈。少女身形灵敏,跟只兔子一般,猫腰溜过去捡簪子,嘴里还不忘念叨:“姑娘你这刺杀怎么还没成功呢?你一弱女子只身一人来刺杀肯定失败的啊!”
“砰!”西窗炸开五道黑影,皆挟霜刃而入,领头那个挥刀就劈。满堂瞬间哗然,争先恐后地往大门外跑啊往前厅躲啊……“不是,还有人啊?”少女蹦跶着往后一跳,半路“杀”出来的刀刃擦着她鼻尖削掉发带上的珍珠:“夭寿咧!我这发带值三吊钱呢!”
虞先生眼神犀利,一脚踹翻琴案,左手顺势捞起那把焦尾琴,琴底“噌”地弹出柄软剑。
原来这琴师还是是个练家子。不过看事态,应该跟黑衣人不是一伙的。
少女边躲刀光边偷瞄他的剑,剑柄镶了三颗透亮的瑟瑟珠,剑上刻的是蛇鳞纹,突然噗嗤笑出声:“我说“虞美人”,您这剑纹跟清风山野鸡脖子蛇似的,该不会逮过蛇泡酒吧?”
“娘子倒是眼尖。”虞先生反手挑飞个刺客,剑锋擦着少女耳畔掠过,削断她一缕鬓发,“不如猜猜这蛇毒不毒?”
“毒不毒不知道,味儿挺冲!”她捏着鼻子闪到柱子后,袖箭“嗖”地钉穿刺客脚背。那刺客单脚蹦跶着撞翻烛台,苍紫色火苗“呼啦”窜上房梁。
“郎君好剑。”少女故意颤着声往虞先生身后躲,袖箭却精准射穿刺客膝窝,“可这淬毒的玩意,还是离奴家远些……”
虞先生突然旋身把她拽进怀里,软剑“铛”地架住劈来的弯刀。“娘子这袖箭的机括声太大了,”他反手拧断一名刺客的脖颈,喘息间热气拂过她耳垂。少女的鼻尖撞上他胸膛,疼得直咧嘴:“哎呦!郎君这胸肌跟城门似的,撞死个人嘞!”
少女抬头向上瞄去,这次离得太近,整张脸倒是让她瞧见了个清楚。眉骨分明,像是用墨线在宣纸上细细勾过两道,却不显凌厉。瞳色是沱江深水处的青黑,眼皮半垂着,倒映着她那瞪着铜铃眼的脸庞。周遭烛火暗下去那刻,男人整张脸便隐在青灰里,只剩两点眸子亮着,唇角那抹似有还无的弧度充满了讥诮的模样。
“总比被吐蕃冷焰烧成炭强。”他肩头突然绽开道血口子,却还腾出
喜欢长灯谒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长灯谒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