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梁灼的印象里,程月萤从来不是一个会回头的人。
但那一刻,程月萤像是被不由自主地牵扯住了,指尖微颤着碰上他的背,纤细的手臂缓缓环住了梁灼的腰。
程月萤很轻很慢地抱住他,像迟来的、通过后天习得的动作,带着些不熟练的笨拙、不确定和克制终于被瓦解的迟疑。
梁灼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背一下绷紧了,他往后退的动作顿住。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敢动,像是从高处被一把推了下去,落进她这一点点的温柔里,撞得遍体鳞伤却依旧甘之如饴。
耳边听到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到底是自己的还是程月萤的,梁灼分不清。
或许都有。
梁灼声音低下去,自嘲地笑了一下:“怎么,想安慰我啊?”
嘴上这么说,可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程月萤的额头抵着自己的肩膀,感受到她不均匀的呼吸扑在自己颈侧,热度一丝一缕地钻进皮肤,也钻进心里。
梁灼语气低低的,自言自语一般在她耳边说:“阿萤,我其实什么都知道。你看我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
“你只是越来越冷静,越来越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我呢?我像个赌徒,把这三个月当成最后一注压上去。”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哑,“你知道我这三个月都在想什么吗?”
“我想,也许你还会心软,也许你会慢慢习惯我,再不济,也许你会累了,想要留下来。”
“但你没有。”
“但你好像永远都不会累,阿萤,为什么呢?你总是清醒得像一把刀,知道什么时候该退,该走,该抽身。”
他的语气轻得像羽毛,却比千钧重:“那天你笑着跟我说谢谢,婉拒我的时候说你现在过得挺好,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像又死了一次。”
“可能你不记得了,但我记得特别清楚。”
“从前你对我说过最多的也是这两个字,每次你说的时候,都有一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决绝。”
梁灼终于松开她半寸,眼神在程月萤脸上来回扫过,那双曾经桀骜鲜活的眼睛此刻藏着太多情绪,如潮水般从眼底汹涌而来,却被他咬牙忍住。
“阿萤,你知不知道你说‘谢谢’的时候特别残忍?”
程月萤的指尖发凉。
她当然知道。
那种礼貌却疏离的“谢谢”,像是最后一刀,总结过往的一切,也终结过往的一切。
她说过很多次“谢谢”,在p的对话框里、在微信里、在电话快要挂断前,甚至在那个她下定决心把话说开的雨夜,她送梁灼回家,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在向他说谢谢。
可程月萤没有想到,这些“谢谢”,会在他心里积压成伤口,直到现在都还在疼。
时间像是静止了,灯光将两人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纠缠不清。
梁灼没有再靠近,只是定定看着她。
程月萤抿了抿唇,终于开口:“梁灼……”
“你不用安慰我。”他截住她的话,声音低缓,却带着一种极深的疲惫,“我只是想问你一句实话。”
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真的想过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这个问题太重,重得像是一道要把人劈开的闪电,直直劈在心头。
程月萤想起太多瞬间。
想起他载着她穿过海底隧道,昏黄灯光流水一般漫过他们的脸。想起十八岁的第一个夜晚,想起许多个夜晚她看着窗外港岛的灯火,梁灼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看书的样子。
想起更多的早上她先醒来,看着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照在梁灼沉睡着的侧脸上,他睡梦中总皱着眉,而她沉默地看着,分不清心里复杂的情绪是不是包含不舍。
程月萤为这种因为情绪无法厘清而无法给出确切答案的混沌感到抱歉,低声说:“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像一颗钉子,钉进梁灼的心口。他终于低下头,一步退开,不再看她。
太难过的时候,连情绪都平静得不像话。
“别说对不起。”他语气轻,“‘对不起’比‘谢谢’还残忍。”
程月萤的指尖颤了颤。
“不是的……梁灼。”
程月萤又叫了他一遍,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梁灼的衣摆,像在找一个合适的开头,斟酌许久,才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可笑。”
她的声音里难得有些无措和犹豫,还有一些没来由的委屈,听上去让梁灼有种程月萤好像特别、特别离不开他的错觉。
他怔了一下,像是心里的某块地方被自己这样的联想戳中了,酸得发疼。
从来,不觉得这样单方面的追逐可笑吗?
梁灼听见这句话,整个人从强撑着的冷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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