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淡地推开酒碗，披膊的丝绦随之轻轻摇晃。
“行军途中不得饮酒。”
“啧。你不要就罢了，我自己喝。”
我仰头一饮而尽，酒顺着喉管渗进血液引起一阵热意，还想再倒时，将军拿走我的碗。
“殿下心里不痛快所以借酒消愁，却不知喝酒只是掩耳盗铃之策，除了伤及自身一无是处。”
“你怎知我不痛快？”
“殿下和小时候一样，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你还敢提小时候，难道小时候你也叫我‘殿下’？还我的碗来。”
我欲上前抢夺，他凭借手长的优势将碗举到天上，我不想跟他缠斗，干脆放弃，提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他看着我，棱角分明的脸在篝火映照下一半深邃一半明耀。
“殿下若思念那些月季，待平乱归来再种上即可，何必如此伤怀。”
他以为我只是眷恋那些花。他怎么会不明白，那些月季被毁固然令人惋惜，然而当年能与我一同分担这份痛苦之人如今却渐行渐远，这般情景更加叫我哀伤。
不，他何尝不明白，只是故作不知，将我轻轻推开。他把一颗心藏进白如霜雪的蚕茧里，我在外头徘徊，怎么也望不穿那层层叠叠的长丝，触不到他心底的温度。
风越来越紧，篝火被人熄灭。月光黯淡下去。
天亮了。
离求大军朝迷河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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