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扶住姑娘肩膀的左手,骨节透白,虎口处红梅勾了圈灿烈火焰。
烧灼的。
提醒他,她有性命之忧。
妖相下,千秋尔指甲尖利细长,本是深深扣入地板的,被少年这一扶,便攥上了他手臂。
她着意收力,但此时痛苦难忍,仍将几寸刺进他血肉。
“疼、疼...”她发白的双唇抖动,掉豆子般磕绊张口。
段凌霄根本没在意手臂疼痛,哪怕那处已血染衣袖。
他只垂额低眉,眸光专注盯她,听她颤不成声,近乎失去意识地吐出这两字,周身气质陡然冰冷。
小妖怪那张向来笑容不羁的脸,此刻,五官皱挤一团,痛得成串掉泪,豆大的一颗颗,将嘴边血渍都冲淡了。
钟灵捡起刀,抬眸便见那霜雪似的少年,唇线抿直,瞳色极沉,平静倒出两粒止疼丹,喂入女子唇中。
再轻扶她去角落处,扯了宽松的软毯,半边铺地,半边盖上她。
钟灵忍不住道:“前辈你可知,她是杀害无目堂少主的猫妖?”
她只六品,故尊称高她品阶的段凌霄,一声前辈。
段凌霄没回头,没抬眼,沉默着,为直打哆嗦的千秋尔拉好毯子。
她闭目缩成团,还没从体内雷电中解脱,猫耳耷拉,猫尾盘绕,青丝几乎铺满整个身子。
段凌霄垂眸,扫了眼左手平息的红梅,想,千秋尔现已性命无忧。
钟灵见他对女子这般温柔,对堂中传言更信三分,道:“前辈需知人妖殊途,何况这妖残杀我族!”
不久前,无目堂堂主派人来此,请求作为世交的本地正一堂,协助寻一人一妖。
“前阵子总说无名妖伤人,却找不到罪魁祸首,如今知晓了!”冯通心痛道,“我儿用命换那妖孽现身!谁料她身旁还有个叛徒天师,那小子大逆不道与恶妖相爱,草菅人命,罔顾同胞之情!”
钟灵,便是正一堂的。
此时她劝道:“前辈,莫行歧途,及时回头吧。”
段凌霄冷睨去:“你是何人。”
她抱拳,婉柔的音色字正腔圆:“麟州正一堂,钟灵。”
“钟灵。”段凌霄低念点头,掖好千秋尔的毛毯,掌心一转握住长剑,“那你可知。”
他站起,背窗而立的身姿,被漆黑天幕勾出阴冷沉影,口中清声缓缓,吐字低而笃定。
“我只恨那小子不是我杀的,且总有一日,我还要杀了他老子。”
钟灵察觉敌意,横起苍劲的师刀:“前辈是要护着这猫妖了?”
这时,段凌霄却捂嘴低咳数声,他垂眸,淡漠望了眼指间刺目的血色。随后雪白剑光一闪,竟率先攻了过去。
护不护的,何须多言。
他心底这股怒烧的阴火,自破窗那刻,见千秋尔痛缩在地,而这女子持刀相迫时。
就压抑很久了。
——他真的,极憎恶有人伤害他身边的人。
一点,都不行。
钟灵就没见过这么疯的,他分明伤势深重,不用她出招,他自身催动灵力就不住吐血。
但这人。
他双目阴寒,便这般吐着血,不顾身体崩溃的信号,挥剑利落,招招果决。是不放过她,亦不放过自己的狠。
千秋尔撑过反噬,趴在地上虚脱喘息,见两人战成一团,立刻蹙眉:“不...”
冷面小子,心却烫得吓人。又因年轻,感情浩涌时总有几分生死不畏。
但千秋尔可不想他如此。
她强撑坐起,指扣两枚铃铛,却不待她出手,那边传来嘭一声,重物落地。
千秋尔掀眼。
少年墨发披散,苍白下颌满是血,眉梢杀意狠厉,他睨视地上的钟灵,徐缓移开抵在对方脖颈的剑。
——正如方才她对千秋尔所做。
随后,身形微晃,踉跄向她走来。
千秋尔愣愣看他。
少年蹲下身,视线从她捂心口的手,落向她沁冷汗的脸。
“还疼?”他问,手背不甚在意地抹过自己下颌的血。
他音色冷,说话时尾音常带雪渣迸溅的寒意。
然而此刻,这寒意如生在脊背的刺,根根朝外,只将黑眸中暖融的关切对向她。
千秋尔怔怔摇头:“不...”
“好。”他眼皮垂了下,些许犹疑后,托起她手腕,发觉她腿脚无力,便将人背上身,“我们走。”
重伤倒地的钟灵,凝望面前这幕。
轩窗被风吹开,少年背起那妖女,两人皆长发披散,夜风中,青丝勾缠相遇。
妖女问:“恩公,可告诉她真相,何必与她动手?”
少年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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