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声音低沉,毫无音调起伏,满满的不愿搭理。
“莫要生气嘛!”千秋尔脚尖向外,侧身朝他眨眼,“我为恩公渡灵气,与我用嘴吃烧鸡,心情是一样滴!”
“...出、去!”
少年终于抬眼了,眼皮半压,目光锐利寒冷,面庞隐隐抽搐。
千秋尔对对手指,踩着轻悄猫步,倒退出去,只是才出门,那满脸赔着小心的神色顿失,翘起嘴角,绕个弯来到破窗前,矮身透过窗洞张望。
她在屋内时间不长,但也注意到些信息。
比如。
除去段凌霄手中握的那片衣裙碎料,床上再没多余的,暗示着曾有女子在此的东西。
头发丝都无。
说明有人刻意打扫过现场。
段凌霄见她出去,这才压着剑尖,割开男子衣衫。
曾听千秋尔提及,无目堂少主的死法。她是没半点羞涩讲的,他是为表妹惊心下听的。
但。
仍会分神感叹,她的粗野直率。
直到方才,她...她竟那样对自己!!
段凌霄胸腔起伏数下,闭闭眼,敛回心绪。利刃割过衣衫,轻易将男子下身曝露视野。
段凌霄睨了眼那处,确认情况后嫌恶移开视线,可这一抬眼,登时眉头微皱。
男人左腰下两到三指的地方,有轻微的紫红淤痕,那淤痕正是指腹大小。
锁灵穴。
段凌霄不由捏紧手中雪青色碎衣。
这...难道是灵力低微的表妹所为?
片刻后,段凌霄收剑出门。
他一出来,就见千秋尔无害地袖着双手,冲他笑眼弯弯。
女子青丝披散,头顶甚有几缕翘起,她只穿着中单,衣上沾了灰尘,领襟还夹几片翠叶。
再迷糊,也是为他心急而来的。
段凌霄侧过头,攥了两下袖口,动动唇,还只是硬邦邦说出:“须知,男女有别。”
-
似乎冷战了,又似乎...没有。
长街寂静空荡,前方转弯处,少年挺拔的背影消失。
收拾完小院尸体,两人不言不语,一前一后走回。他步子迈得大,将她远远甩在身后,而她...也根本没追的意思。
没劲。
真没劲。
千秋尔双手揪扯长发,心中郁闷,跺着脚走路。
怎么姒坤要寻他还恩?
虽说关心则乱,但若是个年长沉着的,今夜也不会贸然独去,将她丢下;抑或是个年轻活泛的,临事色变,拿不准主意,也会与她商讨一二。
无论怎样,都好过这寡言少语的冰锥子。
噢,就算寡言少语,判官就...
千秋尔心中怒涨的火苗悬停,垂下睫毛。
判官就...
“小猫,你在想什么呢?”
忽然,头顶轻轻一声笑,如拨开夜色的微凉涟漪。
千秋尔抬眸。
男人坐于屋檐,两手轻按在身后,侧影映着天边一轮圆月,白衣飘飘,姿态潇洒。
他瞧她有些时间了。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女子长发披散,只穿着中单,失魂落魄地慢吞吞走,还不时跺脚扯头。
着实有些好笑。
他屈起左腿,托腮压上去,饶有兴致垂头问:“你梦游?”
千秋尔眼皮微抬,不轻不重翻个小白眼,不答话,径直朝前去。男人不恼不怒,也没留她的意思,又将手掌压上瓦片,漫无目的瞧天幕皎月。
倏地。
清凉夜风,送来股若有似无的血香。
他身体蓦然僵住,瓦檐上的十指紧扣,黑手套绷得清晰可见凸起的骨节,而指尖那处...正丝丝冒着浑浊青烟。
千秋尔摘了根狗尾草,吊在嘴畔一上一下晃动,两手交握撑于头顶,踮脚抻了个大懒腰。
想通了。
不与他计较,寻到表妹早日回天,与他再也不见。
舒服的懒腰结束,她双手垂落——
右腕遽然一痛。
“啊...”
惊呼不及出口,便被铁石般冷硬的手臂圈住腰,耳畔嗡鸣一阵风,整个人飞转进逼仄小巷中。
“你...”
千秋尔背靠阴凉墙壁,双眸圆睁,呼吸有些急促地望向面前人。
幽冷月色里,雪色长衫的男子虎口使力,强势扣住她双手,又忽地单膝着地,半跪在她面前。
他侧着头,捧起她流血的右手,垂颈缓缓靠近她掌心。
滑凉的柔软掠过。
“啥玩意?!”千秋尔瞪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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