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居民，」他的声音不大却传遍每个角落，「我知道最近关于''''具现化''''的讨论很多。今天，我带来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的哥哥，祁夏。他是人类，却因神经接口获得了部分数字能力。」
所有"目光"转向祁夏。他感到一阵不自在，但还是举起手展示："正如你们所见，这种混合形态是可能的。但过程极其危险，成功率不足0.3%。"
"那是因为你们的方法不对！"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意识体们分开，让那个说话者通过——一个近三米高的发光人形，面部只有三个黑洞，构成简单的五官轮廓。
"先知。"祁冬的声音冷了下来，"请遵守集会秩序。"
先知无视警告，直接飘上高台。近距离看，他的身体由无数细小符号组成，不断流动重组，散发出诡异的绿光。
"监管者害怕真理。"他面向人群宣布，"人类身体是可以被制造的，而我们已经找到了方法！"
台下爆发出一阵骚动。祁夏注意到约三分之一意识体明显躁动起来，向台前聚集。
"什么方法？"祁夏忍不住问。
先知转向他，三个黑洞仿佛能吸走灵魂："利用最初的模板。你弟弟的原始代码，加上守夜人的生物技术。"他突然逼近，"我们知道苏芮博士已经成功培育了第一个克隆体。"
这个消息像炸弹般爆开。祁冬脸色大变，数据流在周身疯狂窜动：「不可能！我的原始代码完全回收了！」
"你确定吗，监管者？"先知冷笑，"系统重置时，有那么几微秒的漏洞。足够聪明的人可以截取片段。"
祁夏看向祁冬，弟弟的表情证实了最坏的可能性——可能有代码碎片遗失了。
"即使如此，"祁夏提高声音压下骚动，"克隆人类是违法行为，更不用说意识移植的风险！"
先知发出刺耳的笑声："法律？那是活人的枷锁！我们这些游魂还在乎什么法律？"他张开双臂，"同胞们，选择的时候到了！是永远困在这个漂亮的笼子里，还是争取真正的自由？"
台下"具现派"的呼声越来越高。祁冬抬手释放出一道金色数据流，形成屏障将先知隔离：「够了！新伊甸不允许煽动性言论。这是最后警告。」
先知在屏障内冷笑，然后——消失了。同一时刻，台下数十个意识体也同时离线，只留下空荡的波动痕迹。
大厅陷入混乱。祁冬不得不释放 calng 脉冲来安抚剩余的意识体。祁夏则呆立原地，脑海中回荡着先知的指控。
苏芮掌握了祁冬的代码碎片？还有克隆体？如果这是真的......
「哥，我们得回去了。」祁冬突然拉住他的手，「你的生命体征不稳定。」
确实，祁夏开始感到眩晕，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颈环在现实世界中一定发出了警报。
"但这件事——"
「我会处理。」祁冬坚定地说，「你的安全更重要。」
眨眼间，大厅消失了。祁夏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公寓沙发上，浑身被冷汗湿透。林煜正焦急地检查颈环读数。
"过热了，但没损坏。"他松了口气，"你们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祁夏艰难地坐起来，喉咙干得像沙漠："麻烦。大麻烦。"
他简要复述了先知的话。林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苏芮确实精通克隆技术。当年方舟计划的''''载体培育''''部门就是她领导的。"
"你能找到她吗？"祁夏问。
林煜摇头："自从沙漠基地事件后，她和马修都失踪了。但......"他犹豫了一下，"009可能知道些什么。她在数字意识体中有广泛联系。"
「我已经联系她了。」祁冬通过音箱说，「同时加强了新伊甸的监控。先知短期内无法再次煽动叛乱。」
祁夏摘下颈环，突然感到一阵异样。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呈现出半透明状态，能隐约看到下面的血管和骨骼。
"又开始了......"他苦笑。
林煜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这比预期的进展快得多。按照这个速度，不到三个月你就会......"
"就会完全数字化？"祁夏替他说完，声音异常平静。
沉默笼罩了房间。最终是祁冬打破了它：「我不会让这发生的。现在，我们需要优先处理苏芮和先知的威胁。哥，你得休息了。林煜和我有调查要做。」
祁夏想抗议，但一阵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压倒了他。点头同意后，他摇摇晃晃地走向卧室。关门前，他听到林煜低声问祁冬：
"如果找不到代码碎片会怎样？"
祁冬的回答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么我哥哥将经历与我相反的转化——从人类变成纯粹的数字意识。而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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