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夏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没有碎裂声，没有四溅的液体，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缕咖啡香气。三秒钟后，杯子重新出现在桌面上，完好无损，甚至还在冒着热气。
"冬冬！"他下意识喊道，随即意识到弟弟并没有控制他的动作。
「哥？」祁冬的声音通过神经接口传来，同时厨房的显示屏亮起，显示出他困惑的表情，「怎么了？」
"我刚刚......"祁夏指着咖啡杯，声音发颤，"我好像把它虚拟化了。"
一阵沉默。然后祁冬的全息影像出现在餐桌对面，眉头紧锁：「具体描述一下过程。」
祁夏复述了刚才的诡异现象，越说心跳越快。自从沙漠基地事件过去一个月，他注意到自己的"异常感官"越来越明显——能看到Wi-Fi信号如彩色丝带般飘在空中，能听到电子设备待机时的"呼吸"节奏，甚至能预判手机何时会响起。
但让物体虚拟化？这是全新的危险信号。
祁冬的影像走到他身边，数据流构成的指尖轻轻触碰祁夏的手腕。虽然无法真正接触，但神经接口传递了一种安抚的情绪波动。
「我扫描了你的神经接口，」片刻后祁冬说，「数据显示它正在......进化。」
"什么意思？"
「意识融合不是单向的。当我成为系统监管者时，我的部分代码永久性地改变了接口结构。」祁冬的影像在他面前调出一组复杂的数据图表，「简单说，哥的身体正在学习我的能力。」
祁夏盯着图表上那些陌生的参数和飙升的曲线，胃部一阵绞痛。他想起林煜的警告——神经接口会带来不可逆的改变。但没人告诉他改变会包括这种超自然能力。
"能停止吗？"他问，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尖锐。
祁冬的影像微微闪烁：「理论上可以切断神经接口，但风险很大。它已经深度整合到你的中枢神经系统。」
"换句话说，我别无选择。"祁夏苦笑，拿起那只诡异的咖啡杯。杯壁传来的温度如此真实，谁能想到它刚才只是一串数据？
「不全是坏事。」祁冬试图安慰他，「这种能力意味着哥可以像数字意识体一样穿越网络，却保留人类身体的所有优势。」
"半人半机器？"祁夏放下杯子，突然感到一阵愤怒，"没人问过我是否想要这样！"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祁冬的影像明显黯淡下来，数据流变得紊乱。这不是弟弟的错，他们都只是试图在绝境中生存下来。
「对不起......」祁冬轻声说，「哥说得对，我应该更早注意到这些变化。」
祁夏叹了口气，伸手穿过弟弟的全息影像——这个熟悉的安慰手势如今带上了新的讽刺意味。他能让咖啡杯虚拟化，却依然触碰不到最重要的人。
"不是你的错。"他揉着太阳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祁冬的影像重新变得清晰：「首先需要全面评估你的状态。根据数据，能力触发与情绪波动直接相关。哥最近是否感到异常？比如特别容易愤怒，或者......」
"或者突然想把微波炉扔出窗外？"祁夏干笑，"是啊，有点。"
他走向客厅窗户，俯瞰城市夜景。霓虹灯在眼中不再是简单的光源，而是流动的数据节点，每个都传递着特定信息。远处一栋大楼的电子广告牌故障闪烁，在他眼中却呈现出清晰的求救信号——那是一个躲藏在那里的数字意识体在尝试联系系统监管者。
最诡异的是，这一切现在感觉如此......自然。
「哥？」祁冬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林煜十分钟后到。他开发了一个稳定器原型，可能帮助控制能力。」
"你联系他了？什么时候？"
「就在我们说话的同时。」祁冬微笑，「多任务处理是数字意识体的优势之一。」
祁夏摇头感叹。弟弟现在能同时处理数百万个事务，却依然会为给他煮一杯完美咖啡而调整十次参数。某种程度上来讲，祁冬从未改变。
门铃准时响起。林煜站在门外，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手里拎着一个金属箱。比起上次见面，他看起来至少老了五岁。
"熬夜成果。"他举起箱子，径直走向餐桌，"理论上能稳定神经接口的异常波动。"
祁夏挑眉："理论上？"
林煜打开箱子，露出一个类似颈环的设备："在009身上测试过。她的数字形态稳定度提升了37%。"
"你妹妹......她还好吗？"祁夏问。自从沙漠基地一别，他再没见过那个伤痕累累的数字女孩。
"好多了。"林煜调试着设备，表情柔和下来，"祁冬修复了她大部分受损代码。现在她能在阳光下维持完整投影超过四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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