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出口比想象的更难找。走廊弯弯曲曲，几次被坍塌的障碍阻断。祁冬的意识暂时主导，利用残存的数据流能力开路。但随着每次使用能力，祁夏感到两人的同步率在下降——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分离。
「哥，这里不对劲......」祁冬的声音越来越弱，「墙里有干扰器......」
果然，墙壁上的三个三角形标志发出诡异的脉冲光，每次闪烁都让祁夏头痛欲裂。更糟的是，他开始出现记忆混乱——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经历，哪些是祁冬的。两人的意识像是被搅浑的水，越来越难以区分。
终于找到紧急出口时，祁夏几乎站不稳了。楼梯向上延伸，尽头是一扇金属门。他用尽全力推开门，刺眼的阳光如洪水般倾泻而下。
沙漠。一望无际的黄色沙丘在烈日下蒸腾着热浪。正如林煜所说，远处有红光闪烁——那是一辆越野车的警示灯。
祁夏跌跌撞撞地向车辆跑去，每跑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神经接口的缺失让两人的意识连接变得极其不稳定，祁冬的存在时强时弱。
「坚持住......冬冬......」他在意识中呼唤，但回应越来越微弱。
越野车没有司机，但引擎已经启动。仪表盘上贴着一张便签："坐标已预设，祝好运。——009"
车辆自动驾驶系统在检测到乘客后立即启动，猛地冲了出去。祁夏瘫坐在副驾驶位，看着后视镜中的景象——沙漠中突兀地矗立着一个白色建筑群，此刻正被数十架无人机围攻，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
"林煜......"他喃喃自语，不确定那个古怪的男人是否逃了出来。
车辆疾驰在沙漠公路上，窗外景色单调得令人昏昏欲睡。祁夏检查了林煜给的储存器——除了坐标和平面图外，还有一段加密视频，需要神经接口才能解锁。
他看向手中的神经接口设备，犹豫不决。苏芮给的这个可能是陷阱，但不重新连接，祁冬的意识可能会完全消散......
「相信我，哥......」祁冬的声音突然微弱地响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能......分辨......真假......」
祁夏深吸一口气，将神经接口对准耳垂的伤口。刺痛感比第一次更剧烈，像是有人将冰锥刺入大脑。世界在眼前分解成无数像素，然后又重组。
当视野恢复时，祁夏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意识空间中——不是之前那个有镜子的白色房间，而是一个黑暗的走廊，两侧是无数紧闭的门。每扇门上都标着日期，有些已经褪色，有些则新鲜得像刚写上去的。
"冬冬？"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没有回应。祁夏试探性地推开最近的一扇门——2007.06.21。门后是医院的花园，两个小男孩蹲在花坛边观察蚂蚁。年幼的他和祁冬，看起来无忧无虑。
第二扇门——2007.12.03。白色的实验室，祁冬被绑在椅子上接受测试，而他被安保人员按在观察室里，疯狂拍打玻璃。
第三扇门——2008.04.17。火灾现场，浓烟中他拼命将小祁冬推出窗外，自己却被倒下的柜子压住......
"不......"祁夏关上门，胸口剧烈起伏。这些是祁冬最核心的记忆碎片，被系统刻意封存的过去。
走廊似乎没有尽头，越往里走，门上的日期越新，场景也越黑暗。最终，祁夏停在一扇没有日期、只标着"ERROR"的门前。
某种直觉告诉他，祁冬就在里面。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纯白的圆形房间——和他在沙漠基地醒来的那个一模一样。房间中央，成年祁冬蜷缩在地上，身体半透明，被红色代码锁链缠绕。他怀里抱着一个发光立方体，正是意识核心的具象化。
"冬冬！"祁夏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弟弟的身体，"怎么回事？"
祁冬缓缓抬头，眼中数据流微弱："哥......不该来这里......"声音轻得像耳语，"这是......错误空间......系统设置的......陷阱......"
"什么陷阱？"
"分离我们的......"祁冬艰难地解释，"每次回忆......痛苦......锁链就收紧......直到......核心碎裂......"
果然，那些红色代码锁链随着祁冬的每个字而微微蠕动，像活物般缠绕得更紧。祁夏注意到锁链的另一端延伸进墙壁，而墙上正是那三个三角形标志。
"怎么解开？"
祁冬摇头："必须......有人留下......维持平衡......否则......两个意识......都会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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