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没有回答,只是拉开了凳子坐在了桌前,自顾自地翻着相册,单边的麻花辫仍然扎在一侧,谢谨见后将皮筋摘了下了,将黑色的长发披到后面,看起来像刚烫了头发。
“离我这么远干什么?我很吓人?”他轻轻说着,用手抚摸着相册,眼里满是怀念。“过来坐吧……”
楚隚思考了一下还是拉开凳子坐在了谢谨旁边。
“你……”楚隚话音未落,谢谨便说起话来。
“当年我父母出了车祸,只有我活下来了,随后我到了孤儿院,遇到了江屿他们。其实我挺庆幸的……能遇到他们。你应该看出来了吧,糖糖?”谢谨没有看他,但他知道楚隚在看自己。
“哥……”楚隚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分辨不出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是刚刚碰到的那个男人吗?还是这里原本的NPC谢谨,还是说他就是谢谨。
“你是谁?”带着疑惑和震惊,楚隚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荆棘紧紧地缠绕在上面,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剧痛。
“糖糖,你真的看不出来吗?”谢谨反问着,透过墨绿色的瞳孔望向他,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同往常一样地和他说着。
“楚隚,我们回家吧。”
楚隚的瞳孔急剧的收缩,几乎是不可置信一般“哥……真的是你吗?”理智似乎随着他的这句话而似脱缰的野马一般。
“抱歉现在才来见你……我也有我的苦衷,瞒着你,你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吗?”谢谨合上了相册,最终看向了楚隚。
楚隚明明知道他想问的还有很多,但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谢谨见状也不再逼问下去,而是讲起了自己的童年。
“我的爸妈很爱我,也没有因为我与旁人不同而放弃我。我不爱与人交流,起初的时候,他们以为我只是太害羞了,后来慢慢发现,不是这样的。因为有一次,有个小朋友故意把我推到了地上,我的头一直在流血,膝盖也磕破了,但我没哭,也没闹,只是自顾自地走到水池边把身上的血迹冲洗掉。当时的场景应该挺吓人的,血流了一路,很多同岁的孩子都在哭,也在尖叫,但我只是觉得吵,想快点把身上的血冲掉,也不在意疼不疼的。然后我的老师和我父母说了,他们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是自闭症谱系障碍也就是ASD。”
谢谨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带着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烦躁。
“再后来,我进行了心理治疗,可是没多久他们就去世了。到了孤儿院后,他们没有那么多钱去让我看医生,这件事久而久之就搁置了下了。江屿他们对我很好无论是上学时还是在孤儿院。很奇怪吧,我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但他们给了我,我也开始试着去爱,但病情其实没有多少好转。在我大概上高中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契机,于是我开始打造这座城市。”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规律和束缚。我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但是他们却总是因为旁人的眼光而感到窒息,我没有和旁人一样的感受,我只能尽我所能为他们打造一个能让他们好好生活的地方。”说着像想起的什么说道,“糖糖,你知道吗?其实刚碰到你的时候,我甚至想着要不然拉着你陪我一起走?但那太自私了,对你不公平。因为他已经教过我怎么去爱别人了。”
楚隚明白谢谨口中的他意有所指,但他想不出是谁?
“好了,糖糖。我们今天已经聊了很多了,就到这吧,你该走了。”
“什么?”楚隚仍未回神,强烈的失重感蜂拥而至。
耳边突然传来警报声,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快走……主系统……系统这边……出…问题了……”
随后是漫长的嗡鸣,像整个人泡在水里,找不到方向,什么也抓不住,无法呼吸。微微睁眼也只能看到一丝丝蓝光,什么也做不了,大脑疼的要炸开,最后只剩下了自己。
“你醒了?”
楚隚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江屿坐在床边,他像说话却只能剧烈咳嗽几声。
见状江屿赶忙递来一杯水,慢慢喂他喝“还好吗?你这次车祸,可吓死我们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昏了多久,你要真死了我怎么和阿谨交代……”
“哥……哥呢?”楚隚似意识不清一般问他。
江屿身子颤了一下,回他“阿谨他……不是两年前就走了吗?”
哦……对啊……他已经死了,所以我刚刚是在做梦吗?可那个梦真的好真实……
“需不需要我把李医生叫来,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这都意识不清了……”江屿挠头。
“江哥,我没事……我只是梦到他了。我累了,让我睡会儿吧……”
看着楚隚这幅样子江屿反而有些心疼,随便说了两句便也离开了。
楚隚发着呆,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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