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回忆化作了破碎的梦魇,深深地烙印在她看似冷艳平静,但却如雨季阴暗潮湿的内心。
卧房内,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站在鹅蛋黄桂花点缀的屏风旁。
此时,上官婉儿还未与公主阴阳两隔,也还未为了缓解思念之苦在冥界改名换姓为——李洛槐。
公主穿着一身色彩艳丽的石榴裙,活泼可爱,眼里动人。
上官婉儿身着一身窄袖翻领束腰胡裙,脚踩长靴,十分清飒。
公主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边说话边挥动,小小的嘴巴咕噜着,仰头,绘声绘色地对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上官婉儿,将她抵在雕花屏风上,指尖戳着心口。
“昨日才说念你,今日便迟了三个时辰!”
婉儿听到公主这番话脸颊像染了脂粉,涨得通红。
她搞不懂公主为什么可以如此自然地说这种她永远无法开口说出的情话,更搞不懂她为什么撩拨到她的心弦却不自知。
“嗬!婉儿阿姊心肠忒坏!纵使摸黑去尚食局偷熬了桂花醪糟团子,也休想堵住俺的嘴!罢罢罢,若明日再有酥山,前头的过节便算揭过——哎哎,透花糍也须得添一盘!”
上官婉儿抿嘴笑了起来,双手环抱。
将头和纤细有力的身子倚靠在屏风旁,用眼含秋水般,独属于看爱人的依恋眼神,望着公主那双杏仁眼。
婉儿完全没听她在说什么,只是低头在她粉嫩的嘴唇和明媚的眼中徘徊,觉得她甚是可爱。
“嘴皮子说秃噜了?歇会儿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且听俺再…...唔......”
没等她继续,李洛槐一手揽住公主纤柔的腰,一手扶住她的脸颊和头,轻柔地吻了上去。
舌尖甜蜜缠绕,公主深情地用柔软的舌尖回应着她的吻,霸道地将其拉近靠近自己,引着步子转动进屏风中,触摸她的腰带。
炽热的心跳和着柔软局促的呼吸,在隐秘的空间里,仿佛掉进一片柔软的湖。
彼时,两人正值桃李年华,洛阳城中,卷草纹生生不息。
她是唐朝权倾朝野,才华横溢的正五品女官,巾帼宰相,名叫——上官婉儿。
唐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独揽她芳心的,是当权者武则天极度宠爱,聪慧伶俐的小女儿——太平公主。
两人正值桃李年华,一起参与政事,决策国家大事,在权力的顶端捍卫女性不可侵占的领地。
使得洛阳城内,着男装骑胡马的贵女扬鞭过市时,众人并不为奇。
朱楼绮户间,女史才得以执牙笏批阅奏章。
此时的唐朝,女性的衣袂拂过权力巅峰,襦裙扫过的洛阳城,连风都裹着檀香与野心交融的气息。
那是此后的一千多年,女性再未有过的盛世。
连接着这短暂甜蜜的梦境的,是那个反复出现的梦魇,让她的每一寸呼吸都像刀割般疼痛。
长安城,大明宫内。
唐中宗李显被韦后和安乐公主毒死,韦后试图效仿武则天称帝,掖庭女出生的上官婉儿别无选择,只好如人生的前40多年一样,辅佐当权者。
但韦后哪知掌管天下仅凭野心远远不够。
将禁军的权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朝廷内深得人心,建立利益共同体。
用权利建立绝对的护城河。
深谙人性的险恶,在纷争中游刃有余。
这些无一不需要谋略、智慧和手段。
过度依赖外戚,未能控制禁军,以及李隆基的杀伐果断和对女性当权的厌恶。
随时都能将她置于死地。
彼时,40多岁的太平公主站在蓬莱宫的高楼之上,广袖轻扬,依稀可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斑驳痕迹。
但岁月从不败美人,年岁的增长让她的美反而更添一份沉静。
她低头望向长安的街巷,朱雀大街绵延不尽,市井依然喧嚣。
酒肆热闹,文人雅士执酒盏在街旁对诗,紧邻卖西域奇货的胡商铺子蹲着一个戴着毡笠的小女孩竖耳偷听,拿着册子和毛笔学着作诗。
她唇角微扬,在心中暗喜,因为这是她与婉儿推行诗教天下所造就的盛况。
因为婉儿曾对自己说过,她作为掖庭女出生尚能出口成章,何况这满城风雅?
天下千里马常有,只是不常有处处使其是伯乐的律令。
热闹的角落,一名说书先生正拍着醒木,脚翘在四腿板凳上,讲述武则天的传奇故事。
微风浮动发梢,带着长安秋夜的微凉,她缓闭双眼,往昔种种浮现脑海——幼时母亲的宠爱、及笄之年和婉儿交换的羊脂玉戒指、无夫妻之实但不得已而为之的政治婚姻、朝堂上和婉儿的挥斥方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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