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面容的父母,逐渐长大的孩子,和病房里的手机屏幕。读过的书,听过的歌,打过的游戏,许下的愿望。无数的画面像潮汐般涌来又退去。
记忆的暗流与涡旋相互吞噬,又散溢了一朵浪花——一张老旧的照片。十三岁的少年高举奖杯骄傲地笑,目光坚定,满是天真与理想。他看起来有些纤瘦,面色带着苍白,但是笑容充满朝气与阳光……这就是谢长生本应该的模样。
这是谢长生本应该的模样!
他在下落,在飘荡……
他梦见一片虚空,一位点亮了黑暗虚空的神祇。
祂踏着虚空而来。
祂洒下了温柔的光雨。
祂慈悲地降下赐福。
祂说——拥抱新生吧!
咦?这不是遐蝶的台词吗?话说遐蝶是谁?
“噔”。
锤声?又是锤声,像恼人的闹钟铃声,他被吵醒过很多次,已经有点ptsd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
无论谁一睁眼就看到一片宇宙,各种大小不一、形状奇怪的陨石在视野里漂浮 ,都会怀疑自己还没醒。
谢长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又躺了回去。
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
但是这次躺下的感觉不太对,怎么感觉周围的陨石的移动变得无序,世界在旋转。哦,原来是他又把自己发射出去了啊。
“哟,你醒啦,朋友。”幽怨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谁?谁在那里?声音有些熟悉。
“布里?”是新手引导npc。梦还没有结束吗?在宇宙炸成烟花这故事都有续集?
“是加布里埃尔。噢,朋友,你可真能睡!”加布里埃尔幽怨谴责。
“谢谢夸奖?”谢长生有些犹疑。
“噢,朋友,你可太幽默了。这无趣的宇宙漂流,我们都快飞了一整个琥珀纪了!度过了人生中这漫长!无趣!失败!!的103年!”
“所以你为什么会想不开在自己的星船上安装自毁□□?哦,忘了你没有想开过。”谢长生按照逐渐回笼的记忆开始翻旧账。
“噢,我的朋友,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冷漠无情的。你难道不觉得在星球的大气外,炸成烟花一样降落登陆,多么刺激浪漫啊!”
“不觉得。”谢长生一脸冷漠。“你对我们现在被炸成烟花,像宇宙垃圾一样在银河漂流有什么头绪吗?”
“……”加布里埃尔打算转移话题。加布里埃尔直接将自己的脑袋掰转了180度。
“按照我学到的基础物理知识,我们被炸飞应该会沿着不同的方向分道扬镳……所以你为什么还在?”谢长生回头,正好与加布里埃尔对视。
“……所以你真的不把我从背上放下来吗?朋友?”被枝条紧紧缠绕在谢长生背上的加布里埃尔用力挣扎一下。
原来他背的不是书包?
荒芜的陨石带里,两个背靠背缠在一起的奇怪人物,像高速行驶的火箭一样,向未知的目的地行进。
“万分感谢朋友你一直坚持缠着我。”还忍住没吃掉我。“所以我们才能在那么带劲儿的爆炸后,还能紧紧挨在一起呢~”加布里埃尔语气浮夸。
“这梦也太假了。真空中我怎么会听到你说话的声音?”谢盲生发现了华点。
“联觉信标,很神奇吧朋友。”加布里埃尔语气随意。联觉信标是一个很普遍的东西。
谢长生:系统给我开了挂?
“还没有恭喜你呢,朋友。你终于掌握了拟态技能,现在看上去还真有个人样。”加布里埃尔一脸欣慰。
此时的谢长生,黑发黑眼黄皮肤,十二三的少年模样。除了面容有些苍白,身体还延伸出四根似柳树枝条的“手”,没有任何特殊。
“诶,我怎么变小了?”谢长生奇怪地观察自己。
他张开双手,合拢,张开。他百般尝试,枝条都毫无动作。“e我学会控制它们,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你放下来。”
加布里埃尔:“……”
……
他们在银河中漂流。
“朋友,宇宙的尺度太大了,而我没掌握仅仅凭借自己就实现空间跃迁的力量与技术。”加布里埃尔在沉默良久后再度感慨。
“。”谢长生不想说话。
宇宙太大了,即使他们的速度超越光速飞行了几十天,远处的星光也依旧没有靠近。他们已经飘荡了太久。他听着加布里埃尔的各种表演:愉悦地讲着各种作死故事,戏谑地评价宇宙间各种传言,咏叹调式地输出情绪。他从一开始还能感到趣味,到现在已经是死水一片。
“朋友,让我在银河里当垃圾无聊这么久,你就不会愧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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