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般若紧咬的牙关被葫芦瓢磕开,辛辣的酒水呛入喉咙。
“咳……咳……”
他从她手里拿走葫芦瓢,随手扔到一旁。
修长的手指落向案桌,缓缓挑拣片刻,捡起了一把小金刀。
金刀雕刻有龙凤花纹,侧面刀刃上也精细地刻有一对并蒂莲,唯有刀尖反射着一丝冷冽寒光。
他侧头微笑:“结发为夫妻,白头不相离。”
不给她机会后退,他拽着她坐到案桌旁的宽椅里,把她圈在他身上。
金刀轻轻抵住她的下巴。
他迫她抬头,直视他眼眸。
刀尖寸寸往上,他手很稳,分明是一触即破的雪肤,却只在刃锋下微微凹陷,一星半点也不曾划破。
他用目光和刀锋描摹她的轮廓。
金刀渐渐抵近她的眼眶,她咬住牙关,没有眨眼。
簌、簌、簌。
冰凉锐利的刀尖,一根接一根拨动她的眼睫。
洞房里的暖红光晕在她视野中一下一下漾起涟漪。
心惊肉跳间,刀尖越过了她的眉眼,顺势往上,逐一挑去她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
他神色专注,近乎虔诚。
呼吸交织,仿佛新婚的丈夫正在温柔为妻子描画眉眼。
南般若熟悉他的气息。
他身上的气味好像华贵的熏香,其实不是,蔺青阳不喜香料,那是他本身的味道。
他的气息和气场独特而强势,侵略性十足,像是最强大的掠食者,进入他的领域者,要么臣服,要么死。
此刻他身上的味道有了变化。
阴森,幽冷,难以捉摸,仿佛沾染了黄泉的颜色。
她失神的时候,刀尖仍在她雪缎般的肌肤上游移,隐隐约约有勾丝裂帛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划破。
南般若无从得知他要玩到什么时候。他垂着眸子神色不明,似乎饶有兴味,又似乎意兴阑珊。
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勾勾连连,游龙走凤,漫不经意。
嗤、嗤、嗤……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地察觉,刀尖冰冷的走向仿佛在延续某种规律。
思绪还未成型,直觉已在叫嚣危险。
但她已然无法阻止自己的心神追随他的刀锋游移……
横、撇、点、弯折、右钩、点。
重复。
再重复。
不断重复。
一直重复——在她觉察之前,他已经反反复复在她肌肤之上描画了无数遍。
脸庞、额头、脖颈、锁骨。
眉、眼、鼻、唇。
死。
死、死、死、死、死、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醍醐灌顶的瞬间,南般若呼吸停滞,寒气从骨缝最深处涌出来,霎那遍布全身。
她不自觉睁大双眼,瞳孔扩散,直至占满整个黑眼仁。
她惊悸地望向他。
他在笑,笑意从魂魄深处渗出,由衷地愉悦至极。
薄唇微微地动。
他无声轻语:‘终于发现了。’
南般若微微倒气,一阵一阵感到眩晕。
这个男人,从前再如何冷血凉薄、性情恶劣,终究有迹可循。如今在他身上,她已经感知不到什么人性了。
她引出了十八层地狱之下的恶魔。
刀尖停在她的唇角。
他用另一只手挑起她一缕长发。
黑发在他坚硬的指掌之间缓缓流淌,像流水,像丝缎,光泽莹润,入手滑凉。
除了健康之外,上苍待她从不吝啬,予她绝世容色,予她媚骨天成,予她周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诱人迷恋。
多么可笑的馈赠。
“嚓。”
一声裂帛的轻响,一束死去的秀发落入蔺青阳掌心。
他从自己发冠间抽出一缕黑发,随手割断,与她的乌发紧紧缠绕在一处,封进同心袋。
“叮。”
他随手把金刀掷向案桌。
它翻滚两圈,斜搭在装盛了桂圆的银盘边缘。
“礼成。”
蔺青阳俯下身,像每一个急不可待的新郎一样,抱起自己的新娘,意图明确地大步走向床榻。
南般若猝不及防,惊呼间左边长袖扫过案桌,咣铛掀翻了一堆花生莲子。
身体腾空,她娇躯微颤,指骨发白。
距离床榻越来越近,蔺青阳的眸色转成了瘆人的漆黑,唇角笑意冰冷。
就在他把她压进被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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