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歌绕着韶容转了一圈,目光惊疑不定,甚至伸手要去探他的额头,却被韶容一把握住手腕,狠狠拍开。
“你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许易歌压低声音,眼神警惕。
韶容轻啧一声,指尖微微用力,捏得他腕骨发疼,低声道:“他这人,逗起来倒是挺有趣的。”
许易歌瞪大眼睛,刚要再问,忽听一道清朗的少年嗓音传来。
“韶容!”
两人同时抬头,只见东方礼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正朝他们招手。他身旁还立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年,眉目与东方礼有七分相似,却更显沉稳,年岁也稍长些。
太子东方篆。
也只能是东方篆。
除了他,还能是谁?
许易歌浑身一僵,下意识往韶容身后缩去,却忘了自己的手腕还被韶容攥着。从东方礼的角度看来,倒像是韶容牵着他往前走似的。
韶容面色如常,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同时不动声色地踢了许易歌一脚,示意他赶紧照做。
“太子殿下,三殿下。”
私下里,他与东方礼可以嬉笑怒骂,毫无顾忌。但太子面前,礼数不可废。
东方篆微微一笑,眉目温润如玉,嗓音和煦如春风拂面:“不必多礼。孤只是听阿礼提起,近日结识了一位同窗,细问之下才知,原来是箫太傅的得意门生。”
“箫太傅常夸你天资聪颖,今日一见,果然风姿不凡。”
韶容不动声色地侧身,将身后的许易歌让了出来:“太子殿下谬赞了。”
“这位公子是……”东方篆的视线转向许易歌。
许易歌连忙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在下许易歌,家父御史台中丞。”
“原来是许中丞的公子。”东方篆微微颔首,余光却瞥见东方礼正死死盯着许易歌方才被韶容握过的手腕,眼神晦暗不明。
“阿礼?”东方篆转头轻唤,目光在韶容脸上若有所思地停留了一瞬。
“你带《史记》了吗?”东方礼突然上前两步,语气生硬地发问。
韶容此刻正神游天外,一会儿想着回府后要如何向太傅禀报今日得见太子之事,一会儿又惦记起学堂午膳那道酸甜适口的糖醋鱼,盘算着明日定要让府里厨子学着做。
许易歌见怪不怪地捅了捅韶容的腰眼,这人随时随地都能走神的毛病他早习惯了。可这熟稔的举动落在东方礼眼里,却让他的眼神又阴沉了几分。
“啊?”韶容如梦初醒,茫然地眨了眨眼。
东方礼见他这副模样,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忽然伸手扣住韶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韶容吃痛回神。
韶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拽着往前踉跄了两步。
“阿礼。”太子东方篆在身后轻唤,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警告。
许易歌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正要追上去,却被太子抬手拦住。
“许公子。”东方篆唇边仍挂着温润笑意,眼神却意味深长,“孤有些课业上的问题,想请教一二。”
另一边,韶容被东方礼一路拽进藏书阁最里间的书库。
昏暗的光线里,东方礼将他抵在书架前,声音压得极低:“你与那许易歌,很熟?”
韶容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失笑:“殿下这是在……吃味?”
东方礼耳尖微红,却仍强撑着冷脸:“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碰。”
“东西?”韶容挑眉,忽然用指节蹭了蹭东方礼的脸颊,“那殿下可知,人非器物,是会自己选主人的?”
东方礼呼吸一滞,正欲开口,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韶容趁机挣脱,理了理衣襟,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守礼的模样。
“三殿下若要讨论《淮阴侯列传》,不如先从‘狡兔死,走狗烹’这段讲起?”韶容故意提高声音,朝推门而入的藏书阁管事微微一笑,眼角余光却瞥见东方礼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
东方礼看着韶容这副在人前与他刻意疏远的模样,胸口那团无名火越烧越旺。
他猛地扣住韶容的手腕,在管事转身整理书架的间隙贴近他耳边:“你……”
记忆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
或许是酒意上头,又或许是年岁久远,韶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东方礼当时究竟说了什么。只记得那声音里压抑的怒意,和拂过耳畔的灼热呼吸。
最后的画面,是东方礼月白锦袍翻飞的背影,和那声重重摔上的门响。
管事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书册哗啦啦散落一地。而韶容站在原地,腕间的红痕隐隐作痛,却说不清这痛究竟从何而来。
韶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宿醉的钝痛如潮水般袭来。他下意识想抬手揉太阳穴,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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