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歌见韶容听完暗卫耳语之后变了脸色,忙不迭冲满室莺莺燕燕使了个眼色。
花魁们鱼贯退出时,珠帘晃动声里混着几声娇嗔:“都督今日好生无情~”
“你夜夜醉卧温柔乡。”韶容忽然俯身,“也不怕……”眸光往下一掠,扫过许易歌盘坐的双腿,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铁杵磨成绣花针?”
“韶离思!”许易歌猛地并拢双腿,案几被拍得震响,“你能不能——”
“陛下要我抬棺。”韶容突然道。
许易歌张了张嘴,最终只憋出一句:“……太傅的?”
“难不成是你的?”
“……”
“太傅下葬……”韶容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却透着寒意,“陛下这是要我在满朝文武面前折腰?”
东方礼此举,确实有点太过。
韶容跪在太傅府外吊唁是一回事——那是他心甘情愿的悼念。
太傅生前不允他进府又是一回事——那是恩师的遗命难违。
可东方礼竟以皇权相压,这便全然不同了。
若韶容应下,便是违背箫太傅生前所愿;若是不应,一道抗旨的罪名便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那这……你预备如何?”许易歌试探问道,“又跑回边关。”
“太傅下葬前,跑是跑不了了。”韶容看着窗外月色,忽而轻笑,“陛下既然想让我折腰,我折了便是。”
“只是太傅生前最厌断袖之癖。”韶容又道,“除非陛下当众澄清那些风流韵事,否则恕难从命。”
好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若东方礼当真澄清,那他五年苦心经营便付诸东流;若是不澄清,韶容便有充足理由抗旨不遵。这进退维谷的局,终究是推回到了天子手中。
“妙极。”韶容尾音上扬,甚至都已经想到东方礼被气得眼尾泛红的模样。
次日早朝。
韶容难得规规矩矩地着了绛紫官袍,玉冠束发,腰间佩剑未卸,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立于武官之首。
顺延下去的,是站在他身后的许易歌。
龙椅之上,东方礼神色淡漠,眸光沉沉地落在韶容身上,指节却在无人可见处死死扣着扶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那雕龙木漆。
韶容懒洋洋地抬眸,与帝王对视一瞬,唇角忽而勾起一抹轻佻的笑。
昨夜他在花楼熬了半宿,不仅写好了拒绝抬棺的奏折,还特意在那上面熏了脂粉香。此刻那甜腻的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东方礼面前的御案上,像是一记无声的挑衅。
东方礼眸色微暗,面上却依旧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帝王惯有的慵懒笑意。
“韶爱卿。”他一手支头,一手摩挲着龙椅扶手,“西域的和亲国书今早刚送到,不知爱卿可有和亲人选?”
顿了顿,又补充道:“听说来的是西域国主的三皇子……”
东方礼一字一句,那个名字清清楚楚的落在殿中。
“贺、兰、皎。”
这个名字让许易歌眉头一跳,他抬眼看向韶容的背影。
当年贺兰皎被韶容挑落马下,本来骂骂咧咧的喊着“宁死不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结果却在韶容摘下面具后瞬间噤声。
西域国主连赎金都备好了,谁知这位三皇子竟赖在韶容营帐外整整十日,日日纠缠,甚至不惜宽衣解带、自荐枕席。
韶容烦不胜烦,最后直接银枪一挑,将人赤着上身扔回了西域大营。
此刻,东方礼满意地看着韶容眼底浮起一丝嫌恶,连带着眉梢都染上冷意,不由得低笑一声,心情愉悦至极。
韶容抬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陛下若是忧心,不若臣明日便披挂出征。保证不出两月,就能让西域国主亲自来给您……”尾音拖长,“磕头谢罪。”
东方礼昨夜抄了一夜的《吴书》,此刻眼尾还泛着淡淡的红。他好不容易让韶容吃瘪,正要乘胜追击,却听那人懒懒开口:“陛下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在吃醋?”
东方礼反应极快,学着话本子里的模样倾身向前:“是啊。”
他齿尖轻轻磨了磨,像是要将那两个字咬碎了再吐出来:“韶爱卿还未给朕暖过床,倒先便宜了旁人。”
满朝文武顿时噤若寒蝉,礼部尚书额角渗出一层薄汗,心中直呼要命。这哪是君臣奏对,分明是醋海翻波!
韶容神色不变,只微微垂眸,嗓音轻缓却字字清晰:“陛下说笑了,臣确实对男子无意。”
话音一落,满殿死寂。
礼部尚书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这不是明晃晃地说陛下自作多情吗!
东方礼却不恼,反而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起身,一步步踱至韶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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