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熟悉的味道侵入谈争划定的安全界限,玫瑰花香带着贺芃山肩膀上的膏药味道越来越近,停留在谈争面前一米的位置,随后,花香更近了一点。
“那个——”贺芃山举着手中的玫瑰,双手却径直留在了原地。
他该说什么?直接表白吗?
那样会不会太直接?是不是要说些什么东西来铺垫一下?
他在动车上做的所有功课似乎都用不上,没有一句话能打破这时的局面。
“师兄?”谈争试探性问。
“是我。”
听到这句话,谈争高高提起的心一下子就落实了:“你怎么在这里?”
贺芃山如实回答,还顺带为昨天晚上自己没打电话辩解了一下:“我昨天晚上训练完马上开了一个封闭式训练前的动员会,晚上回来齐教练就跟我说你……你生病了,我就过来了。”
你生病,我就过来了。
这种话,居然会从非妈妈以为的人之外说出来,还是对她这样一个小瞎子。
谈争静静听着贺芃山说话,头朝着声音来的方向,听着常在手机里响起的声音,鼻子突然有些酸涩。
“那你,为什么抱着花?”
贺芃山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被谈争的这一句话摧毁。比赛的时候都不会战栗的双腿,此刻却并不自觉地发软,想要马上逃离这个现场。
他心下一狠,拉起谈争的手,把一大束花直接往谈争的怀里塞,不等谈争反应过来就退后一大步。
“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贺芃山几乎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垒这得一块大石终于被卸了下来,但谈争接下来的追问却让他继续提心吊胆。
“你喜欢我什么?因为我是个瞎子,所以可怜我?如果是这样,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谈争狠绝的话在说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她明明已经得到了贺芃山的喜欢和告白,但自我厌弃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强烈的不配得感就像是凶猛的海啸,摧毁着谈争生活在光明中十几年构建起来的认知体系。
谈争低着头,胸口的沉闷感一阵阵袭来,就在这时,面前的膏药味却突然靠近,猝不及防地占据了她的鼻腔,耳边掠过的风声中带着贺芃山有力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太,太近了。
自从失明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跟除了谈舒婷以外的所有人保持这么近的距离了。
谈争屏息,已经忘记了如何呼吸。贺芃山的双手已经紧紧地圈在了她的身上,她又闻到了从贺芃山领口传来的香水味,味道很淡,很好闻,就像是太阳下慢慢消融的冰雪。
“你……”
贺芃山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带着些刻意伪造的怒意:“我说了,我是喜欢你,不是可怜你,你别听不懂人话还要曲解我的意思……你这样说自己,我真的会生气。”
话说到最后,谈争甚至听出了他口中无奈的责备。
可是她和贺芃山算什么呢?一个分开了快十年的师兄妹再次相逢,仅仅见过一面就凭着十七日手机里的陪伴喜欢上了对方。
就像是青春期莫名其妙的冲动,独自孤独的好久的人忽然找到了自己唯一的玩伴,并不是非对方不可,而是恰巧就是对方在此刻出现。
但现在心中就是有只想选择面前这个人的冲动。
贺芃山见到谈争迟迟不作声,心也慢慢地冷了下来。
他明明能感受到谈争对自己的喜欢,但谈争为什么不接受自己?
“争争,你,你在顾虑什么?”他有些磕巴。
谈争低着头,双手轻轻搭上了贺芃山的背。
“我是一个盲人,如果你有一天放弃了我,我该怎么办?我没办法追过去,没办法挽回感情,我甚至没有办法要求你要一直喜欢我……毕竟,凭借你的能力,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和伴侣。”
“我们虽然已经认识了快十年的时间,但中间隔了那么久,重逢到现在不过短短十七天。”
“师兄,我怕我不信你,也怕我太信你。”
她不敢赌,赌上自己脆如薄纸的心,赌上自己好不容易拾起的勇气。
谈争声音中带着些颤抖,低着头。她害怕抬头面向贺芃山,听到他难过的哽咽。
这几句简单的话,也确实几乎把贺芃山的心打成了玻璃碴子。
他好像是一个并不太负责的人,来的时候完全就是依着自己的想法,凭借着一腔热血从砚京坐了五六个小时的动车回到临海,自己冲动地想要表明心迹,却欠考虑此刻谈争的处境。
她毕竟是一个盲人,就算他不在意谈争的生理缺陷,但她现在的心理也已经承受不住下一次伤害。
贺芃山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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