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江晚栀进内殿，在衣柜前挑了许久，递出一件衣裳，“这件适合你，和我身上的很像！快换，我在外头等着。”
江晚栀看着鹅黄色的衣料，又看看自己沾染污渍的衣衫，犹豫片刻后接过。
片刻后。
内殿木门被推开半扇。鹅黄色襦裙率先撞入眼帘，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切过裙摆，将绣着的三两支玉簪花镀上金边，随着她的动作漾起细碎金芒。
她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乌发被松松挽起余下的发尾用同色缎带随意扎住，几缕碎发拂过泛红的耳尖，倒比平日多了几分鲜活气。
正握着铲子挖坑的公主听见门响，沾着泥土的指尖往裙上一蹭便转过身。看清来人时，她猛地丢掉铲子扑过去，发间银铃随着跑动撞出一串脆响。
“天呐！”她绕着江晚栀转了两圈，指尖几乎要碰到对方裙角的璎珞，“你也太美了吧，不过好像还差点什么。”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手从鬓边取下一支琉璃花簪，插进江晚栀的鬓发：“这就对了。”
江晚栀被她瞧得耳尖发烫，目光瞥向草地上的土坑，指了指后问道：“公主挖这些坑做什么？”
“种菜呀。”她用袖子抹了把汗，指尖拨弄着坑边几株嫩苗。
“种菜？堂堂公主竟会做这个？”
“那是自然！”她忽然直起腰，衣襟沾着的泥土抖进坑里，“不瞒你说，方才你吃的菜，便是本公主亲手种的！”指尖掠过幼苗时，眼尾扬起的弧度像沾了蜜。
“本公主有个心愿——要种出最耐活的菜，哪怕石缝里也能扎根，这样天下的饥民都能吃饱饭啦！”
江晚栀唇边的笑纹渐渐凝住，风掀起她鬓角碎发时，忽然看清对方睫毛上沾着的草屑。那些被阳光晒得发红的指尖，正轻轻拢着土坑边缘，像在呵护某种柔软又坚韧的东西。
“这愿望很好，值得坚持。”江晚栀指尖拂过幼苗叶片，叶脉在阳光下泛着透亮的光。
公主捏着泥土的指尖顿了顿，旋即又将头垂得更低：“你是头一个不笑我的人。母后他们总说，堂堂七公主、皇后独女，居然喜欢种菜，传出去要被笑话的……”
“何耻之有？”江晚栀忽然蹲下身，与她平视时，发现对方睫毛上还沾着星点草汁，“能为天下人谋饱腹之食，这正是公主该担的责任。你做的事，比戴金簪子、喝桂花酿更要紧。”
少女猛地抬头，土坑倒映着她发亮的眼睛。风卷起她额前碎发时，江晚栀看见有颗水珠坠进泥土——不知是汗水，还是突然涌上的泪。
“真的吗？”她声音发颤，指尖抓紧对方袖口，“那、那你愿意陪我一起种吗？等将来菜苗长成了，咱们就分给京郊的农户，让他们试种……”
江晚栀望着她沾满泥土的掌心，忽然伸手替她拂去鼻尖的草屑：“好。待来年春日，咱们便去开片试验田。”
公主忽然跳起来，发间银铃响得欢快，转身时裙摆带起一片草屑：“那现在就开始！你帮我扶着菜苗，本公主去提水——”话音未落，人已踩着泥点跑远，留下一串笑声。
江晚栀望着她跌跌撞撞跑向井台的背影，唇角不由得扬起笑意。指尖触到坑底湿润的泥土时，她忽然想起方才公主眼中晃动的水光——那是被人接住的愿望在发烫。
井绳在木架上吱呀作响，公主提着半桶水晃回来时，裙摆已湿了半截。“接着！”她喊着，桶沿的水珠溅在菜苗上，惊飞两只停在叶尖的蝶。江晚栀忙用衣袖兜住桶底，两人蹲在坑边浇水时，倒影在水里晃成两团模糊的光。
“你说这菜苗能长多高？”公主用指尖拨弄着幼苗新抽的嫩叶，水珠顺着叶脉滚进泥土，“要是能长出碗口大的萝卜就好了，一个就能煮一锅汤。”
“若想根系壮实，需得间苗。”江晚栀抽出发间抽出玉簪，用簪尾轻轻拨松苗间泥土，“太密了争抢养分，反倒长不大。”
公主忽然凑近她发间，鼻尖几乎碰到那支琉璃花簪：“你怎么懂这些？莫不是偷偷学过农书？”
“我经常偷跑出府。”江晚栀垂眸避开她探究的目光，簪尖挑起一缕杂草，“跟着老农种过菜，略懂一二。”
暮色漫过宫墙时，她们已种完第三排菜苗。公主瘫坐在草地上，望着整齐排列的土坑，忽然伸手摘下头上步摇，随手插在苗间当标记：“这个给菜苗当护身符，等它们长大了，本公主赏你十支新的。”
江晚栀望着那支在晚风里轻轻晃动的步摇，坠子映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像谁不小心揉碎了的星辰。
“对了！”公主忽然跳起来，拍掉裙摆上的草屑，“本公主在后花园做了架秋千，你可要试试？”
江晚栀望着她眼里跳动的光，指尖被轻轻攥住时，触到她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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