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自己先憋不住笑，肩头抖得像振翅的蝶，袖口流苏扫过门槛，惊起一星细灰。
原本脚步匆匆的小宁，瞥见自家小姐眉梢扬起的得逞弧度，指尖攥着的帕子骤然绷紧，心里暗叹一阵无奈
正要开口，江晚栀已欺身近前，指尖勾住她的衣袖轻轻一拽，眼尾漾起狡黠的笑意。
“小宁，你家小姐我这演技，是不是惊天地泣鬼神？方才可把你唬住了？”
她轻提裙摆起身，脊背懒懒地斜靠上朱红廊柱，鎏金纹饰在日光下碎成星点，沿着她微敞的袖口爬至指尖。
手指卷住袖口流苏，玉白指尖一下下碾过那簇红丝线，流苏穗子便在掌心轻轻打旋，像只撒娇的猫儿晃着尾巴。
眼底还凝着未散的光，似秋水映着戏台子上的油彩，明明灭灭地漾着。
她咬着唇尖，忽而轻轻笑出声，那抹光便跟着颤了颤，仿佛还沉溺在方才晕倒时的惊呼声里。
指尖摩挲流苏的力道渐重，倒像是在回味众人慌乱时，自己垂在地面的指尖触到的青砖凉意。
小宁被那灼灼目光盯得发窘，心底轻叹一声，面上却端出义正辞严的敷衍：“小姐方才那倒下的模样，当真吓坏小宁了！这演技别说奴婢，便是外头唱戏的头牌也比不得。”
话虽带些虚晃，可想起方才小姐骤然惨白的脸色，她指尖仍有些发凉。
江晚栀听了，嘴一撇：“你这敷衍也太假了。都主仆一体，怎的你半分演技都没学去？”
小宁耳根发烫，忙转头打量四周，指着殿外道：“小姐快说说，下一步作何打算？”
江晚栀轻嗤一声，却也顺着话头，冲她勾勾手指。
待小宁附身凑近，才压低声音道：“我方才瞧了，御膳房就在宫殿后头。咱们轻手轻脚摸过去。”她指尖点了点唇，“去讨些糕点来解解馋。”
小宁忙不迭点头，见江晚栀已提起裙摆往殿外走，忙紧跟上，袖子攥得发皱，心里暗叹：自家小姐这胆大包天的性子，怕也只有相爷能治一治了。
江晚栀踮着脚，裙摆扫过青石板，猫儿似的探出半张脸，步摇随动作轻晃，杏眼在廊柱间打探，指尖绞着绢帕边角。打探一番后，冲小宁招手，小宁望着她发亮的眼尾，无奈轻叹跟上。
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香味，江晚栀停在青瓦宫殿前，仰头望门楣牌匾，睫毛在阳光下扑簌颤动。"就这儿了。"她攥住小宁的手，牵她跨过门槛。
内殿香味更浓，她鼻尖动了动，转头冲小宁眨眼，发丝蹭过泛红的脸颊："大老远就闻见这勾人香味，莫不是有什么在作祟？"指尖勾着鎏金门环，推开雕花木门。望着案上菜肴，她瞳孔一亮，指尖搓得发响："未到晚膳便撤了，哪个娘娘这么暴殄天物？"
江晚栀攥着筷子扑到桌前，金丝蜜枣泛着油光，樱桃毕罗酥皮渗出糖汁。她咬下一口玫瑰茯苓糕，含糊不清地招手："傻站着干什么？快一起啊！"小宁望着她沾了糕粉的鼻尖，眉尾直抽："小姐慢用，小宁去廊下守着。"话落，裙角掠过门槛，青玉坠子晃出淡绿的影。
案上烛火忽明忽暗，江晚栀正将水晶肘子送入口中，雕花木门"砰"地撞在屏风上。她浑身一颤，筷子上的肘子掉进碗中，汤汁晕开暗印。
忽然"咣当"一声闷响，罐子撞在青石门框上迸裂，琥珀色酒液顺砖缝蜿蜒成河。江晚栀浑身僵住，颤巍巍抬头——廊下立着的女子鬓发散乱，裙裾溅着泥点，攥着碎陶片的指尖滴着酒，双眼因愠怒睁得滚圆，眉梢银箔蝴蝶气得簌簌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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