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怒道:“追!”
“且慢!”舒祺阻止。“车辙印出了大门就没了,怎么追,全城海捕?”
“诶!”赵简气极,一刀砍在树上。
舒祺犹豫一番,开口:“简——”
赵简微愣。他好几年没叫过自己名字了。年少时,二人天天一处厮混,不是上树掏鸟窠祺,就是出郭田猎弋射。那段亲密无间的少年岁月,结束于左师触龙送舒祺入宫做了黑衣——大王亲卫。
“简,冒昧问一问,假如刺客得逞,孟弋重伤或是丢了性命,你将如何?是搁下一切奔向南市救她,还是继续来北郭抓人?”
赵简一时答不上来。
想到闾巷传闻,舒祺大胆推测:“简,孟弋是被你牵累了。”
***
又来到这进其貌不扬的小院,赵简脚步踟蹰。
庭院栽着一棵钵口粗的杏树,地上一片浓阴,孟弋坐在树阴中,衣袖半卷,一汉子正在为其包扎伤口。那汉子面阔口方,浩气凛凛,赵简脚步一顿。
孟弋请他吃饭那晚,他就觉出孟弋和钟离克关系非同寻常,稍加打听,知道了替她打理南市陶肆的克就是钟离克,还知道了数年前她为反抗和郭起的婚约,同钟离克私奔……
“公子?”看到赵简,孟弋起身相迎,钟离克忙搀住她。
赵简目光飘到孟弋受伤的小臂时,托在其肘、腕间的手掌已移开,赵简眼睛似灌了沙砾,硌得慌,沉默须臾,问候:“南市的事我听说了,疼不疼?”
孟弋摇头:“无碍,将将划破皮。”怕他不信,还故意晃了晃胳膊。
赵简握住她腕子,阻止她动,拧眉轻斥:“还嫌血流得不够多?”
身旁还站着克兄,孟弋呼吸局促,想介绍二人认识,赵简突然道:“这位就是大义士钟离克?久仰久仰。”
钟离克颔首:“幸会。”
赵简不着痕迹观察他,方方正正的一张脸,浓眉大眼,正气凛然,孟弋喜欢这样的?他按捺不住冲动,脱口道:“久闻钟离义士武艺高强,精通箭法,碰巧今日简带了弓箭,不知义士可愿赐教?”话锋不觉染了几分挑衅意味。
孟弋神色一紧,刚要说话,却听钟离克客气地婉拒:“山野粗人,岂敢在贵人面前放肆?”又转头对孟弋说,“肆中人手不够,我得回去了。”说罢朝赵简一抱拳,洒然离去。
“哦,好。”孟弋没挽留,默默注视着他离开,看着那道宽厚的褐色身影渐行渐远。
突地,褐色遁去,庄重又张扬的玄色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
“人都走了,还看?”
隐隐的怒气令孟弋一愕。
情知失态,赵简暗暗自责。“孟弋,抱歉。北郭纥朝你下手,是因为我。”
唆使卓成杀嬴政的,是北郭纥。
经孟弋提醒,赵简先替卓仲义攘除了灭顶之灾,这份天大的人情送上,卓仲义焉有不配合之理?再加上赵简的警告,他明白卓成犯的事有多严重,于是连哄带打,逼着卓成讲明了真相。
卓成痴迷斗鸡,有人从齐国捎来一只鸡送与他,此鸡其貌不扬,又秃又瘦,一上场却威风凛凛,打败邯郸无敌鸡。卓成喜欢得不得了,名之为上将军,还为其打制了纯金铠甲、纯金爪套、纯金冠帽。鸡靠衣装,上将军披金在身,整只鸡气场都昂扬了,雄姿英发。一场比赛,上场后,上将军意气风发,脖子耸来耸去,威风八面,反观它的对手,一只半耷拉眼皮打盹的蠢鸡。上将军杀兴大发,喔喔喔——引吭高歌,扑棱棱冲向瞌睡鸡……
瞌睡鸡不中看也不中用,完全没招架的力气,没几下就倒下不动了,血流了一地。
上将军出尽了风头,卓成没高兴一会儿就大祸临头。被咬死那只鸡出身相当高贵,是建信君弥子牟的。
建信君!孟弋五官都快皱到一处了,一副吃了蝇虫的表情。建信君何人?靠脸上位的宠臣。孟弋不歧视男宠,歧视靠脸上位却迫害贤良的草包,建信君弥子牟就是这种货色。
建信君的宠鸡横死,护卫把卓成围起来,卓成吓得六神无主,这时有个叫北郭纥的前来安抚,自称与建信君有交情,可代为求情,只消卓成办件事。那种威慑力十足的场合,莫说一件事,十件八件卓成也只能点头。
“杀政?”孟弋听明白了。
赵简点头:“不错。”北郭纥策划了整起案件,掐准了嬴政出门的时间、地点,教唆卓成如何煽动恶少年,还特别强调要把赵亥卷进来,趁乱把刀塞他手中,让他亲自动手杀掉嬴政。
此计甚毒。倘或得逞,亥杀死政,怕是此刻秦国已大军压境。
“我的门客杵臼,抓了在卓宅外盯我梢的贼人,他同刺杀你的人,是一伙的。他们全都招了。”
据那两人交代,北郭纥策动刺杀嬴政事败,闹得满城风雨,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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