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干脆趁着好天气到处逛逛,没几天就和兰婶、小禾熟络起来。
小禾没有妈妈,兰婶没有老伴。孟知絮就帮着兰婶做手工活计,陪小禾粘种子画。
时间从烈日高悬一直流逝到蓝调时刻。反正她喜欢和她们待在一起。
兰婶嘴碎,短短几天她连阿莫三年级还尿裤子的事都知道了,更别提谁家有几口人、谁从清渡走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可惜,没法从她们身上得到关于沈逾的正面信息。恰恰相反,小禾对他深恶痛绝。
索性就不再提了。
浴室里还残存着柑橘香。她抹开镜子上的水雾,手指缓慢地滑动,水雾融在她指尖,然后——活现一只小猫。
不吃饭但喜欢洗澡吗?
可是她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吃饭的时候了。
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在足够大的餐桌上,什么言语都消弭了。
她装乖巧的嗲话、父母的责备、还有装作为她好的考量,最终都被“食不言”三个字封住。
孟翼总有许许多多的规矩,她最不讨厌这一条。
腰板笔直、细嚼慢咽的时间,她想要更长一点。
安安静静地享受食物,已经足够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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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感觉饥饿当然不可能。
但比起吃饭,沈逾更想睡觉。都说觉是补不回来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比想像中更容易疲惫。
从孟翼手里得到审查旧报表的机会难得,本该周五就还回去,体量过大,他连续熬了小半个月。
梦中的数字都变了异,长出了长长的触角,又滚成一个庞大的球朝他碾过来。
手臂上纹了一朵鸢尾花的女人紧抱住他,轻声喊着:“小逾不怕!”
庞然巨物不留情地朝他们滚来。
她却松开了手,身体一点一点消失,只剩他,恐惧无措。
沈逾猛然睁开干涩的双眼,萧瑟,冷风吹得正盛,拂过他鼻尖。
又梦到她了。
手机屏幕被他按亮,又是一个崭新的凌晨。
他踱到客厅,终于准备遵循本能,做一些食物饱腹。
路过对门,看到她门上浮夸的“防御装置”,他不得不接受她已经搬来好几天的事实。
接着看着锁链和大锁,哭笑不得。
他第一次成了需要防备的对象。
他想不通,一向不登门的街坊们,为什么会造访这间一贯冷清的建筑。
这是他近二十年来都很少受到的待遇。
程禾见他就跑,竟然愿意来他家画画。
兰婶平常见他也没怎么说几句话,居然为她做年节才吃的酒酿。
好像就只剩他没看出来,他这位室友竟是讨人喜爱的吗?
狭小的厨房只亮了一盏小灯,一道暖光照在冰箱顶。
他凑近,看清那粘在冰箱门上的纸条。
一只傻气的小猫露出翻白眼的表情,下面写了一行字。
“不准当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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