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嬷嬷说,哪吒带他离开东海后,秋先生本想追去陈塘关找李府要说法,却被敖光拦了下来。随后秋汝生和敖光在大殿中发生了争执,两人大吵一架,秋汝生便离开了东海,一直没有再回来过。
龙宫的其他人也不清楚他们究竟为了什么争吵,只猜测大概是沈何离开东海的事。
迷迷糊糊间,沈何感觉自己睡得不踏实,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一会儿是在现代的病床上,他怔怔地望着窗外的街景,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听着汽车来去的尾声;一会儿是在龙宫,秋汝生教导他学法术,转眼又变成敖光坐在他床边轻抚他的额头——诶,敖光在他睡着的时候还来过吗?
一会儿是珍珠嬷嬷温声叫他起来用膳,鲜虾清露摆在他面前,真实得沈何都快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半梦半醒听见的现实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声尖利的惨叫几乎响彻云霄,沈何被惊得抖了抖,回头再看,龙宫的陈设布置褪去,眼前出现海浪涛涛,是在东海岸边。
离他不远处有两个身影,方才凄厉的叫声似乎就是从那传来的。沈何下意识捂住胸口惊惶跳动的心脏,今天做的梦未免太奇怪也太真实了,就好像他实实在在踩在东海海岸的沙地上,海风席卷的浅淡的咸腥气都那么清晰。
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走过去,走近点……
指节无声收紧,沈何抿了抿唇,小心朝那两道身影所在之地走去。离的稍远的时候,他只能看见一卷红袍和一袭长影,随着距离越来越短,熟悉的背影在浪花前被勾勒出来,沈何脚步一跄,僵在原地。
穿红衣的人,分明是哪吒。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沈何,脚下正踩着一条巨大的……青龙。
沈何倏地后退一步,海风不断在他耳边呼啸着,灰暗的天空下风雨欲来,红衣少年随意将脚下已经失去生息的龙踢开,长袖一甩,露出他手中血淋淋的筋条。
是龙筋。
沈何瞳孔骤缩,铺天盖地的恐惧自脚底蔓延至心头,嗓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根本不容他出声。他心里唯有一个念头——
逃!
然而念头初起,原本将他视若无物的屠龙者若有所觉地侧过眼来。天空骤然空打出一声惊雷,沈何腿脚一软,毫无防备地对上那人被雷电映闪出殷红血迹的眸瞳。
不——
沈何只觉脑中一痛,被恐吓镇住的神思瞬间回笼,强迫他睁开了眼。
“……小乖?”
哪吒平和关切的眉眼近在眼前,明明和梦中的屠龙人大相径庭,可一模一样的眉眼轻而易举将梦中的那幕重现脑海。沈何长睫不住颤抖着,几乎耗尽全部力气才遏制住逃离的本能。
哪吒自然看出他脸色不对,少年额角渗出了冷汗,一张小脸苍白得可怕,连向来水润湿红的唇都没了血色。
应是做梦不安生被魇着了,哪吒心中轻叹,抬手想替他拭去汗珠,却被沈何偏身躲了去。
沈何身体僵住,不安地抿紧唇角。
哪吒望着他始终不肯和自己对视的眼睛,轻声道:“做噩梦了么?”
岂止是噩梦。
梦里发生的一切如同设置了循环播放在沈何脑中一遍一遍地闪过,有死透了的青龙,有血渍淋漓的指间抓着的龙筋,还有那双毫无怜悯和同情的眼。
沈何垂下眼皮,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哪吒放在他身侧的、白净修长的手指,喉头轻轻滚动一下。
“……父王已同你商议完了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还没从噩梦抽离。
哪吒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腹,这是他向来心有焦躁时会做的动作,闻言轻撩了撩眼,“嗯”了一声以作回复。
如果是寻常的噩梦,小乖就算害怕恐惧,也不应当会牵扯波及到他。
只有一种可能,他和敖光谈话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小乖不仅睡深了,还做了有关他的噩梦。
沈何已无暇在意哪吒有没有从他的异样看出端倪,听见哪吒应声心上悬的石头算是落下了,“那便好。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捕那妖龙。”
他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出“捕妖龙”三字时脊背颤了颤。哪吒道:“今夜子时。”
沈何偏脸看向他身后的水漏——现下已亥时初了,不到一个时辰。
他道:“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早些将它捉回去,我也能早些和李靖掰扯清楚。”
哪吒坐在他床侧,殿内的龙兵虾将、包括珍珠嬷嬷在他得敖光允许时便退下了。沈何攥了攥冰凉的指尖,鼓起勇气伸手拉住面前人的手指。
哪吒似是有些诧异地掀起眼看着他。
“哪吒,”沈何依旧垂着眼,隐约能看见他睫毛下湿润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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