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楠木的烟枪就摆在枕边,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伸手摩挲着烟杆上精细的雕纹,指腹传来微凉的触感。
这是盟主府特供的南海沉香木,抽起来本该有松涛海浪的余韵。
可此刻他只觉喉间发紧。
"第三日了..."
醉清风盯着房梁上斑驳的旧痕,额角渗出细汗。
戒烟这事原是打赌输了,被尘泽硬逼着立下誓言。
他原想着偷偷抽两口,谁知那柄玄铁剑整晚都横在门外,剑穗的影子透过窗纸,像道催命的符。
翻身的竹榻发出"吱呀"轻响。
"需要安神茶么?"
西绛的声音突然从窗外飘来,惊得醉清风差点摔下床。
抬眼望去,那袭黛色罗裙正倚在廊柱旁,手中陶壶冒着袅袅热气。
"你..."
"诗筠算准了你今夜难熬。"她将陶壶放在窗台,青瓷杯底与木棂相触,发出清脆的"叮"声。
"野菊三钱,合欢皮五厘,加了你最厌的甘草。"
醉清风苦笑。
这哪是安神,分明是故意要他难受。可喉间的焦灼感实在难忍,终是伸手接过。
茶汤入喉的刹那,甘草的甜腻混着菊花的涩苦在舌尖炸开,恶心得他差点吐出来。
"比烟如何?"西绛挑眉。
"..."
醉清风抹了把嘴角,突然瞥见院墙上一闪而过的七彩衣角——老大这厮居然带着煎鱼蹲在墙头看热闹!
小丫头手里还捧着本册子,墨迹未干的封面上写着《戒烟观察日记》。
更远处,诗筠的琴声幽幽飘来,弹的竟是《清心普善咒》。
"你们..."醉清风捏碎了茶杯。
瓦片突然哗啦作响。
狗蛋不知何时蹲上了屋顶,歪头瞅着他。
"戒个烟跟要你命似的——嘎!"话没说完就被尘泽的剑鞘打中屁股,扑棱着掉进煎鱼怀里。
夜风穿庭而过,带着初夏特有的草木清气。
醉清风望着窗台上零星的陶瓷碎片,忽然发现指间的焦躁褪去了几分。
他鬼使神差地摸向烟袋,却在触及前收了手。
"再来一杯。"
他将破茶杯推向西绛。
"...要双倍甘草的。"
正午……
帮会厨房飘出焦糊味。众人循迹而来,只见醉清风系着围裙站在灶前,锅里黑乎乎一团辨不出原料。
"这是...药膳?"
老大捏着鼻子探头。
"醒酒汤。"
醉清风面无表情地撒了把盐,"给昨晚听墙角的某位帮主。"
煎鱼"噗嗤"笑出声,怀里的狗蛋趁机啄走她发间绢花。
诗筠的琴案摆在廊下,弦上沾着几滴朝露。
西绛提着空茶壶经过,裙摆扫过门槛上那道剑痕,那是尘泽昨夜守门时留下的。
烟袋静静挂在梧桐枝头,随风轻晃。
一缕阳光穿透晨雾,正落在金丝楠木烟枪"戒急用忍"的刻字上。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醉清风突然从榻上惊坐而起。
喉间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抓挠得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窗外月色正好,尘泽的剑穗影子仍钉在窗纸上,那家伙竟真在门外守了整夜。
指节捏得发白。
金丝楠木烟枪在枕下发出无声的诱惑,南海沉香的余味丝丝缕缕往鼻子里钻。
醉清风突然掀开竹席,从暗格里摸出个油纸包最后三钱烟丝,是他昨日趁煎鱼给狗蛋洗澡时偷藏的。
"就一口..."
烟丝填入鎏金烟锅的沙沙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火折子亮起的刹那,窗外突然传来"咚"的闷响。
醉清风的手一抖,火星溅在衣襟上烧出个焦洞。
透过窗纸破洞,只见老大四仰八叉摔在院里,七彩头套歪盖着脸。
旁边是打翻的墨汁桶,泼出来的墨迹活像只叉腿乌龟——正是煎鱼的手笔。
"帮主夜半练轻功?"
醉清风推开窗,烟杆下意识往身后藏。
老大一个鲤鱼打挺,头套上的孔雀翎毛扫过墨渍。
"我这是...呃...赏月!对,赏月!"
说着去够滚到角落的酒葫芦,却摸到团毛茸茸的东西。
狗蛋叼着半条咸鱼瞪他,豆眼里满是嫌弃。
烟丝将燃未燃的焦香在夜风里打了个转。
醉清风正要关窗,忽见廊下阴影里走出个人影。
西绛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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