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川沉默地擦去那些血迹,转身取下墙上的地图:"从这里抄近道,天亮前能到。"他的手指划过一条几乎垂直的路线,"雪狼卫不会想到我们敢走断魂崖。"
"太冒险了。"沈砚还想劝阻,却被裴云川打断。
"三年前你坠入冰湖时,我发过誓。"裴云川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铁,"绝不会再看着你在眼前受苦。"
沈砚的睫毛颤了颤,最终轻轻点头。当夜,一队轻骑悄然离开大营,向着雪山疾驰。
断魂崖的险峻名不虚传。狭窄的山路一侧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裴云川将沈砚护在里侧,自己的披风几次被突起的岩石刮破。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终于看到了那片被蒸汽笼罩的山谷。
火泉名不副实,实际上是雪山中的温泉。由于地热异常,泉水常年保持在适宜温度,却又不会烫伤皮肤。更神奇的是,泉底铺着特殊的红色矿石,在水中折射出火焰般的光芒。
亲卫队在谷口警戒,裴云川亲自抱着沈砚进入泉区。氤氲热气中,他小心地为沈砚褪去衣衫,露出苍白瘦削的身体。重生后的沈砚背上多了些以前没有的纹路——若隐若现的青鸾轮廓,与裴云川胸前的火凤印记遥相呼应。
"什么时候有的?"裴云川指尖轻抚那些纹路。
沈砚摇头:"醒来就发现了。"他顿了顿,"你锁骨上......"
裴云川这才注意到自己锁骨下方新生了一枚青痣,形状像极了沈砚曾经那颗泪痣。当他的手指无意中擦过时,眼前突然闪过陌生的画面——五岁的自己发着高烧,沈明远将一枚玉片按在他眼角,而年幼的沈砚躲在门后偷看......
"怎么了?"沈砚察觉到他的异常。
裴云川没有回答,而是拉起沈砚的手,引导他触碰那枚青痣。两人的指尖相触的瞬间,沈砚也僵住了——他看到了十四岁的裴云川躲在马厩里,对着他送来的伤药发呆,最终却故意当着他的面把药打翻......
"这是......"
"记忆。"裴云川声音低沉,"我们触碰这颗痣时,能看到对方的记忆片段。"
沈砚耳尖微红,匆忙收回手。裴云川却不容拒绝地将他抱入泉中。温暖的泉水漫过身体,沈砚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裴云川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手指轻轻梳理对方的长发。
"你看到了什么?"沈砚突然问。
裴云川动作一顿:"看到你父亲把玉片按在我眼角。"他指向那颗已经不存在的泪痣,"那就是火心玉碎片?"
沈砚点头:"父亲临终前说,那是最后的保险。"他仰头看向裴云川,"如果你体内的火凤之力失控,这颗泪痣能暂时压制。"
泉水突然泛起涟漪。裴云川低头,发现两人胸前的印记在水中发出微光。更奇妙的是,那些光芒交织处,泉水竟然开始微微沸腾!
"看来墨夷说的没错。"沈砚轻触沸腾的水面,"双生之力相融时,会产生......"
他的话没能说完。裴云川突然扣住他的后颈,吻住那苍白的唇。这个吻不同于湖底的气息相渡,而是带着三年思念的炽热与痛楚。沈砚起初僵硬,随后慢慢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裴云川的肩膀。
两人的印记光芒大盛,泉水翻滚如沸。当裴云川终于放开时,沈砚的唇已经恢复血色,眼中的金光也更加明亮。
"这样疗伤更快。"裴云川理直气壮地说,耳根却悄悄红了。
沈砚轻笑,忽然凑近在他新生的青痣上落下一吻:"那这样呢?"
裴云川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沈砚在灯下记录他爱吃的菜肴、沈砚偷偷收藏他射落的箭羽、沈砚在他出征那夜独自站在城墙上直到天亮......
"你......"裴云川喉结滚动,"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沈砚垂下眼帘:"知道又如何?"他指尖划过沸腾的泉水,"你我身份悬殊,何况还有双生诅咒......"
裴云川正要反驳,远处突然传来阿穆尔的警哨声。两人迅速起身,裴云川将沈砚护在身后,青翼瞬间展开。令人惊讶的是,这次翎羽上缠绕的不再是冰晶,而是细小的金焰。
亲卫队押着一个北狄装束的少年走来。少年满脸是血,右眼已经变成不正常的冰蓝色,胸口有个正在结冰的伤口。
"冰傀化初期。"沈砚披衣上前,"哪里找到的?"
"谷口的冰窟。"阿穆尔递上一块冰片,"他抱着这个。"
冰片薄如蝉翼,对着光能看到里面封着一幅微缩地图——正是青州水系的一部分,上面标注的红点比之前更多了。
沈砚接过冰片的瞬间,右手指尖突然结霜。他倒吸一口冷气,却坚持检查:"这是......新的孵化点?"
少年突然抬头,冰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沈砚:"赤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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