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雪暴那天。"沈砚乖顺地任他包扎,"银纹碰到火凤之力就会暂时退缩,但每次醒来......"他指了指床脚的一个小陶罐,里面已经装了半罐带血的冰渣。
裴云川一拳砸在床柱上,檀木制成的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是沈砚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控。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沈砚突然激动起来,"将军能做什么?再用青鸾之力压制?可上次之后你的翅膀到现在都没恢复!"他扯开裴云川的衣领,露出右肩胛处暗淡无光的刺青,"我们根本不知道这种消耗会不会......"
话突然停住了。沈砚的手悬在半空,瞳孔紧缩——裴云川背后的青鸾刺青边缘,不知何时也出现了细微的银纹!
"什么时候的事?"这次换沈砚声音发抖了。
裴云川拉好衣襟:"三天前。不重要。"
"不重要?"沈砚猛地站起来,又因眩晕跌坐回去,"雪祭司在同时侵蚀我们!这还叫不重要?"
"比起你的自残,确实不重要。"
这句话像导火索,瞬间点燃了积压的情绪。沈砚抓起药罐砸在地上,冰渣与陶片四溅:"那你教我怎么办?等死吗?"胸口伤口因激动再度裂开,鲜血染红绷带,"我可以死,但西域不能没有青君!"
裴云川钳住他的双肩:"没有你,我要西域做什么?"
沈砚僵住了。月光透过窗棂,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投在墙上,像两匹伤痕累累的狼。最终是沈砚先软化下来,额头抵在裴云川肩上:"对不起......我只是......怕......"
裴云川收拢手臂,将人紧紧抱住。他能感觉到沈砚的颤抖,不只是因为寒冷或疼痛,还有深不见底的恐惧——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对失去彼此的恐惧。
"我们去找阿史那云岚。"裴云川下定决心,"她既然知道同心玉,或许也了解雪狼印。"
沈砚在他怀中轻轻点头,呼吸逐渐平稳。就在裴云川以为他睡着时,突然听到一句梦呓般的话:"冰封王座缺了一角......形状像你的玉佩......"
??????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裴云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青君!"墨夷的声音透着紧张,"北境急报!"
裴云川轻轻放开熟睡的沈砚,披衣出门。老祭司站在廊下,手中捧着一支结霜的箭,箭上绑着冰封的羊皮卷。
"雪狼族送来的。"墨夷递上箭,"指名给赤君。"
裴云川捏碎冰壳展开羊皮卷,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水晕开大半,但还能辨认出关键信息:
「赤君亲启:雪祭司非敌。真相在青州堤坝下。速来,否则青君心脉将永封于冰。——阿史那云岚」
最下方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半个青鸾玉佩的轮廓。
"备马。"裴云川攥紧羊皮卷,"再准备一辆铺软垫的马车。"
墨夷大惊:"您要带赤君去犯险?他现在的状态——"
"留在这里更危险。"裴云川望向渐亮的天色,"雪祭司能通过梦境侵蚀,距离越近力量越强。如果阿史那云岚所言非虚......"
话未说完,寝殿内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裴云川冲进去,看到沈砚倒在窗边,手中抓着半融化的雪——他竟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集窗外的雪块,此刻左手上臂又多了一片银纹。
更骇人的是,那些雪在沈砚掌心凝成了一枚微缩的银面具,只有铜钱大小,却栩栩如生。
"天亮就出发。"裴云川将人抱回床上,声音冷如铁石,"去青州。"
沈砚在半昏迷中抓住他的衣襟:"不行......雪祭司就是要引我们去......"
"我知道。"裴云川擦去他眉心的霜花,"所以更要主动出击。"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那枚小小的银面具上。面具突然融化,雪水在床单上蜿蜒成一个箭头形状,直指东方——
青州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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