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死她!我要杀死她!”
“她疯了。”她喃喃道。
“她在发疯。”方老师鄙夷地说。
晓晴深吸了口气,道:“我要进去看看。”不等方老师同意,她就自个儿走进去了。
一进屋,就见一个中年妇女正粗鲁的把方颜按倒在床上。这个中年妇女大约是被学校特地派来照应方颜的,可能,她像所有的人一样厌恶方颜,可能她已经被方颜的疯劲儿折磨得够呛,因此,在她按住方颜的时候,她就极不耐烦的吼方颜:“叫你不要乱动你就不要乱动!你这人怎么了?耳朵聋了?……”保安呢,则远远的坐在窗前看报纸,把报纸翻过来又翻过去,一副眼不见为净、不为所动又极不耐烦的样子。当视线从报纸的上沿晃到了新进来的年轻女性的身影,他便立马抬起脸来,立马聚焦晓晴,立马认出晓晴,便立马放下报纸站起身来,恢复了往年训练有素的精神抖擞的军人风采,对晓晴温和礼貌地点点头,便走到方颜的床边严阵以待,进入了备战状态。
方颜被按在床上,头发蓬乱,眼神疯狂,异常尖削的瘦脸因为过度的激动紧张而没了血色,脸上的五颜六色的化妆品已经完全磨掉了,往日那变幻不定、形状各异的冷艳的眉毛一夜之间就变得秃秃斑斑好似患了麻疯病,那颜色变幻无常的丰润性感的双唇正绷成两条紫绀的线条在牙齿外面凶狠无比地磨来磨去,有着玲珑曲线、讲究姿态优美性感的身体现在却扭曲成极度难看的姿势摆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本可以为她遮掩一下的白色被盖却被她踢在床尾乱七八糟的堆成一团,扎在右手的输液器内因为刚才的疯狂便积下了很长一段还来不及流回血管的黑澄澄的鲜血。
整个场景是极其疯狂的,也是触目惊心的。活突突的一个疯子!晓晴在看到方颜的那一刹那间,竟至不敢相信,床上这个疯女人,竟是平素那个冷艳无双、傲慢无比的大美女。
晓晴突然出现在眼前,方颜没有变得更加狂怒,也没有对她冷漠相待,她的眼睛里竟流露着一丝惶惑——这真让人感到诧异。这种惶惑,倒使她显得安静、理智。她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眶中的黑眼珠子却一直跟随着晓晴的身影从门口一直到床尾站定为止,眼珠子也就不再移动了,而定在眼眶中把晓晴望着。
“你杀死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晓晴无比生气地问她:“你的心里就会好过一些吗?你难道就会变得举世无双吗?我们同窗共寝两年多,我们没有感情也有交情了吧?你却口口声声的要杀我,你难道不觉得你太过分、太无情无义了?你杀死我,你不照样要死?而我死了后令人惋惜,你却要受人唾骂,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毫无畏惧的要杀我,你就不顾及你父母亲的感受?你难道不是他们的最聪明、最能干、最漂亮、最值得骄傲、最令人宽慰的宝贝女儿?你读了十多年的书、终于考进了一所让他们骄傲的重点大学,眼看着马上就要毕业了,似锦前程在不远处等着你,你却在这时意气用事,为了芝麻大的一点小事,被一时的气愤冲昏了头,要做这种害人害己、令人痛恨的事,断送掉自己的前程!你死了倒一了百了,但你死无其所、死有余辜,你的父母难道就不会因此而痛心?难道就不会因为你的罪恶而继续生活在罪恶的阴影里?你就不能因为他们而让自己活得更好、更清醒,以让他们因为有你这样一个女儿而感到骄傲和宽慰?”
方颜一直在静听晓晴说话,就像罪人为求赦罪而听传教士的布道,其表情虽没有罪人的谦恭,但从其一直默然无语的态度也可以看出这些话她是能够接受的,这跟先前的狂怒,对晓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似有血海深仇的不共戴天的仇恨是截然相反的。可以说,我们全体人员随时都在领教晓晴的‘布道’,对其‘布道’的能力我们是应该给予充分的肯定和信任的。而晓晴也好像真有‘布道’的天赋,不需要打腹稿,随时随地都可以抓出一大把道理来让对方心服口服。这次‘布道’也是如此,本来她是怀着无比激愤的心情来指责方颜,说着说着就渐入佳境,又在开始正经八百的教化子民了。她不仅正气凛然、毫无畏惧地指责一个心肠歹毒、轻易就动杀人恶念的女魔头、而不怕再次激起她‘祸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并且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教育她,用儿女亲情来感动一个对父母心怀恨意的人,这种‘哪壶水不开揭哪壶’的有悖常理的说服方式难道不是一种独创吗?在她喋喋不休、口若悬河、款款而谈的同时,她居然能照顾到方颜的面子,转弯抹角地隐射了方颜父母的过去,以纠正方颜偏激的思想、激起她不应该再重蹈父辙、锒铛入狱的这些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不为人知现在又差点叛离了的深切的愿望,这难道不值得令人称奇吗?
而方颜此时也似有所动,她沉重地闭上眼睛,虽无痛悔之色,其沉重之情在刹那间却也暴露无遗。
“你的疯狂该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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