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先夫妇早在八十年代初就打破了‘只能喝稀饭汤’的铁饭碗,离开了所在的‘半死不活’的工厂,举家大移民,跳出老家小县城,落户大城市做起了摩配生意。这在当时看来是何其大胆、鲁莽的举措,便显见得‘树挪死、人挪活’这个道理。自打这一时空大挪移,就像是闯进了风水宝地,路路都顺、年年都发,家庭经济迅速起离贫困线,一路高歌猛进势不可挡发将起来。究竟发了多少?晓晴并无多大意识,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在她刚上初中时姨妈家的财产就应该上了七位数。当年市长豪宅的装修,还是他们鼎力赞助的呢。姨爹姨妈原本是精明强干之人,只因早年困在了大锅饭里头,埋没了他们不甘人后的英雄本色。在商界若干年的摸爬滚打,更炼就了二人铁腕商人的硬派功夫:眼尖手快、雷厉风行;大刀阔斧、说一不二。前两年他们瞄准了轿车市场这块大蛋糕,刚听他们打听市场行情,还在替他们揣摸幻想时就听闻两人已经买了楼盘办了公司做起了轿车生意,一改摩配市场的小暴发户形象,成了正经八百气气派派堂堂皇皇的大老板。
晓棠晓月是一对孪生兄妹,正好比城隍庙的鼓槌——一对。生在暴发户的家庭,兄妹二人理所当然是同龄人中的大玩家,花钱如流水,只为玩的是新潮,玩的是心跳,一门心思从不耽误在学业上。高中毕业,没能力考上大学,自然有大把的钞票把他们堆进大学的殿堂。表哥晓棠,人高马大,精力过剩,姨爹姨妈认定他是搞体育的好料子,在三年前就把他塞进了一所体育学院——至少能把身体锻炼得更壮实。还有半年时间,他就是有模有样的大学毕业生了。晓月呢,身体瘦得像林黛玉,没有表哥的强项,着实让她父母为她伤了一番脑筋。由于无法为女儿及时设定前程,只好让她留在高三继续深造,一深造就是三年,耽误了时间,成了大龄‘留学生’,让女儿脸上无光。不过,这有什么难的?闲钱都不用多花,就一个电话,户口年龄立时减小三岁,比表妹晓晴还小些月份,这时便是某商学院刚念上二年级的小妹妹,而晓晴却是大学校园里半大不小的大姐大了。
虽然两家不在同一个城市,但晓晴自幼就跟表哥表姐情同手足。尤其是表哥晓棠,对这个漂亮的表妹更是疼爱有加,每次一来,就会让晓晴充当他的女朋友,带着她到各个娱乐场所,或者是旱冰场,或者是游戏厅,或者是迪士高舞厅,在他新旧交识的朋友中去炫耀。表姐呢,三分钟定成了家里的妹妹,性子一味地占强,虽说跟表妹也合得来,却不愿表妹叫她姐姐,以免担起做姐姐的责任——改了户口后,表妹自身也不好再叫她表姐了,这无疑于揭表姐的老底,难道不是?
对于表哥表姐,晓晴一向是非常欢迎的。他们的到来,总能给她一种新鲜、新潮、心跳的感觉。不仅仅是她个人,甚至于整个屋子里的空气和家具,都会因为他们生龙活虎的体型和肆无忌惮的大笑而跳荡起来。三个年轻人凑在一起,自有说不完道不尽的乐趣。时髦新潮的表哥表姐不满意纯情表妹的老土,总要煞有介事地教她说许多外面流行的语言,比如‘卡壳’,‘打望’,‘脑壳有包’,‘分分搞定’,‘哇噻’,‘好跩’,‘正点’,‘帅呆了’,“酷毙了”,一年不同一年。晓晴并不是生在真空里,这些词汇在学校里照样风行,只是家教甚严,她委实不敢‘洋Y Y’地对着父母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因此,并没有养成口随心至突口而出的习惯。没有这种习惯,也就谈不上真正的掌握,说“哇噻!”的时候,也就显示不出那种潇洒地道的‘洋’味儿来。当然,洋气实足的表哥表姐是不会甘心如此漂亮的唯一的一个表妹沦落为土包子的,自然而然就要责无旁贷地携带着她共同进步了。
身为富家子弟,无论在什么场合,面对任何事情,即便面临的是高考落榜、前程堪忧这等何其严峻的人生大事,表哥表姐也都能表现出其不焦不愁、安闲自在、随心所欲的态度。只有在唱卡拉OK的时候,他们才显出特别的情深义重,唱得有板有眼、深情款款、感人肺腑,照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哇噻!正点!酷!”不过,这两年,他们也不唱卡拉OK了,也不再特别介绍流行语言了,因为他们正“酷”着呢!他们具有真正意义上的酷的个性,酷的打扮,酷的思想,酷的态度。他们又冷又酷,对什么事情都表现得无所谓而不屑一顾,只在头发和衣服上下极功夫。他们一天要换上好几套风格迥异又不落俗套的名牌服装,三天两头地改变他们头发的发型和颜色。去年春节大年三十,他们突然不满意自己的棕色头发,虽然晓晴已经觉得他们‘真是帅呆了’,但是,就因为这种发色当时正流行——满街到头举目一望,百分之八十的中国人都顶着这种颜色的头发。流行就是普遍,普遍就是普通,普通就意味着俗气,意味着没有个性。于是,二人进了理发店,表哥把头发染得绯红,就像公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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