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眼睛,还好,基本上是复原了。“我倒是睡了一大觉,也不知他怎样了?”不知怎的,一想到峰,就忍不住长长地扯了一口冷气吸进肚子里,好似这伤心还未平覆下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她念道,回家时的一幕幕又出现在脑海里,破旧不堪的中巴,疲乏不堪的旅客,修车店里的破家什,小餐馆的两夫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过道,臭潲水和肥猪肉……这能怪谁?他们也是人。其实,峰不该把人跟猪相比,谁不想过好日子?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啊!只怪,我们国家还太穷,很多人的生活,都还只在温饱线上挣扎,哪还有闲情计较生活质量?要没经历昨天这一切,我可能还会像梦虫一样在风花雪月里跟那些无聊之徒叽叽歪歪。
晓晴拭干了复又充盈眼中的酸涩的泪水,走出卧室下了楼。父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一见她下来,就道:“懒猪猪,你终于醒了!”
晓晴难为情地叫了声:“爸爸。”
“你把你的烂摊子甩给我,亏你还睡得着觉!”
晓晴一听,明白父亲一直在着手处理峰的事情,便感激万分情不自禁地扑在父亲的腿上,问道:“爸爸,他怎么样了?”
“我已经给他们的厂长打了招呼,先不忙动他的房子。”
“哦!我的好爸爸!我的最善良的好爸爸!”晓晴激动起来,就抱着爸爸的头猛亲个够。
“不过呢,朱厂长说,并不是厂里在撵他走,而是他自己要求退。”父亲一瓢冷水将女儿的热情浇灭了,晓晴突然怒火中烧:“你听他一面之辞!他怎么会主动退房子呢?再愚蠢的人也不会这样做!不是他们在强迫他,他会退吗?那个厂长信口雌黄!瞒天过海!把什么人都当作傻瓜了!”
“哎,晓晴!你忍着点,听你爸爸把话说完好吗?你怎么成了这种脾气,一沾点事情就火气冲天的?女孩子家,还是温柔一点,不要只凭意气用事。”父亲笑吟吟地开导女儿。
“那,你就相信他了吗?”晓晴嘟着嘴。
“相信不相信是一回事,怎样解决事情又是一回事。就是他把房子退了,那房子接二连三的死了主人,暂时也没有人敢去住。”
“那为什么他急着要退?是为了钱?”
“这倒不是,房子是公家的,退了也拿不到一文钱。”
“那为什么呢?”
“我连他的人都没有见到,我怎么又知道他的心思呢?不过,从他所作所为来看,他倒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做事果断的年轻人。他之所以要这样做,也跟他的性格不无关系。”
晓晴听父亲这样讲,也依稀觉得他果真是这样的。难道他真的想斩断过去?难道,他之所以要把他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向她倾倒出来,也是为了卸下他的过去?
“那他,不就无家可归了?”
“你这个傻姑娘,家的概念是什么?难道仅止于一套房子?他的爸爸妈妈既然已经过世了,那个家,就算不得家了。不过呢,我还是对他的厂长说了,不管他退不退房子,那房子还得给他留着,到他毕业以后再说。以他目前的处境,我们总该为他多多考虑一下。”
“那他答应了吗?”晓晴仍然心存疑虑。
“你在问谁啊?难道你老爸在你心目中就这么无能吗?即使你老爸真的无能,但是,看在我的位子上,这个顺水人情他还是肯做的,那孩子毕竟也只有半年的时间就毕业了啊!”
父亲说得如此肯定,晓晴心中倒有些怅然若失。她顺手从茶几上抓来一张报纸,不知所云地看着,却越看越没劲,越看越生气,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垃圾桶,里面装的全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如果这些东西全由自己装着,管他好与坏,由自己细细掂量、分析,像峰那般自立、深沉,倒要好。偏又倒给了父母,还哭天抢地了一大早,不只父母认为她比不过峰,就连她自己,也真感及不上峰的一半了——要强的姑娘丧气透了。
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晓晴就道:“晓晴,起来了?你饿不饿?”
“不饿。”晓晴全没心情。
“午饭都没有吃,哪有不饿的?”母亲又看了看座钟,道:“已经五点钟了,就要吃晚饭了。晓晴,到妈妈这里来,先喝杯牛奶垫垫肚子吧。”
晓晴放下报纸,跟着母亲进了厨房。父亲也跟着进来,一个人揭锅翻碗地到处看。
“你找什么?”母亲问他。
“我记得,昨天我好像买了一整只凉拌鸡,我一块都没有吃到,怎就不见了呢?”
“在冰箱里呢!”
父亲从冰箱里把鸡肉端出来,一边过于陶醉地嗅着它的香味——被冷冻了的鸡肉究竟有多少香味还很难说,一边无限可惜地摇头叹道:“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一盘鸡肉,竟然没有人吃,真是暴殄天物啊!哎,太可惜了!”
晓晴看着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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