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峰吗?”当她忸忸怩怩、局促不安地说出‘峰’字的时候,她看见父亲在对面挤眉弄眼做怪相,顿时羞红了脸。
“你是——?”
“我是晓晴啊。”
“……”
“就是你昨天在车上碰到的那个女生啊。”
“我知道。”晓晴听出峰的声音极为低落。
“你妈妈怎样了?”
“她已经去了。”虽说这是预料中的事,晓晴心里仍然说不出地难受。
“什么时候?她见到你了吗?”
“昨天晚上两点半,我赶到医院,她看了我最后一眼,就去了。”
晓晴听出峰强忍着悲痛的声音仍不住地发抖,想着那悲凉的情景,泪水就泛滥在眼眶里了。
“你,还好吗?”她的喉头发哽。
“还好。”
“我爸爸妈妈,想来,看看你。”
“不,谢谢您们,不用了。”
“你不要这样嘛,你一个人,需要帮助。”
“您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是一个人,我妈妈那边的亲戚都来了。”
“那,你一定要多保重。”
“谢谢。”
“你真的不需要我们?”
“……”
“那,我们以后再打电话联系。”
“不用了,我这部手机,马上就要抵押出去了。号码是老板的,我得还给他。”
“你的手机要抵押给谁?”
“你知道,我们借过别人的钱。”
“但是,他们也不能乘人之危啊!这些人,怎能这样绝情?!”
“这,也不怪他们。欠下的账,也该了的。我不愿妈妈,背着债,去那里。我家的房子,是厂里的,妈妈不在了,这房子也要退。将来,我也可能不回来了。回来也最多不过,是给爸爸妈妈,上坟挂纸。趁着我在,把所有的事情,结清了,倒好。”哽咽着的声音艰涩又凄凉,晓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泪水,不让它们在父母面前泛滥。
“你的钱,还够吗?”
“我把家具,全部抵了,基本上,还够。”
“如果不够,就给我们,打电话,好吗?”
“谢谢,应该还是够。”
“你一定,不要客气。”
“我知道。谢谢,谢谢您们的好意。”
“那,你就多保重,我不打扰你了。”
“嗯,我这手机,是离开北京时,老板临时送给我的。没带充电器,电池就要用完了……”
“那你把没充电器的手机抵押给他们,他们会要吗?”
“回北京后我会把充电器给他们寄过来。能听到你的声音,真的很高兴。昨天晚上,跟你分手后,发现电池只有一颗星了,我真的好担心。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觉得,你会给我打电话。”说到最后,他变得扭扭捏捏、吞吞吐吐。但晓晴还是未听明白,反问他:
“那先前,你为什么把手机关着呢?”
“我以为,你还在睡觉,就把手机关上了,免得浪费电池。”话音未落,就听里面“嘟嘟嘟”的声音,信息突然中断了。
她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手机只为她而开,只为她而等待,只为她而接听!在最困难的时候,他只需要听到她的声音!未了的话像一股强劲的飓风,在晓晴心中掀起阵阵狂澜。晓晴像是被电流击中了的,浑身上下,遍布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麻木湿冷、细微而又无法抑制的颤栗。她紧紧地抓住手机,就像抓住了那无穷的渺茫的希望,抓住了断绳那端在俗世中沉浮的他。她心知再无法跟他联系,却拼命地去按拨打键,企图将这断了的绳子再次结上。她又紧张,又着急,又失望,又无可奈何,只知道一个劲的拨打电话,一次不行,就来二次;二次不行,又来三次,只看见她将手机一会儿举到耳边,一会儿又放下来抖抖索索地拨号,一会儿又举到耳边,一会儿又放下来抖抖索索地拨号,如此反复再三,得到的永远是一句麻木不仁的“该用户已经关机”的电脑提示音。然而,又正是这句含糊其辞的提示给了晓晴无限的希望,她真的希望他只是关机,真的希望那个救命的电池能够生出奇迹。父母亲一直围在女儿的身边,见状也着急得不得了,便问道:
“怎样了?”
晓晴抽噎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道:“他妈妈已经去世了。现在,许多讨债的人都围着他转。他家的房子是厂里的,也马上就要退了,他就要无家可归了!”说着说着,早蓄在眼睛里的泪水就扑刷刷地掉下来。
“他住在哪里?我们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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