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为了迎接我,怎么会不开花呢?它们是我最爱的呀。”说着,晓晴满含感情地亲了亲手中的花儿,“哎,我亲了它,没亲到你,你会不高兴吗?那好,我就亲亲你吧,我把你们每个都亲遍。”于是,她躬着身子,孩子气的逐一亲吻着每一朵花儿。
“傻丫头!”母亲笑吟吟地望着她心爱的女儿。
“妈妈,我的最最亲爱的妈妈,我还没有亲到你呢,你也会不高兴吧?”晓晴站直身子,热烈地张开双臂,抱起身材娇小的母亲,不顾母亲的嗔怪,在她脸上猛亲了几口,才将她放下来。
“你这个淘气包,总是长不大!”
“哎,你们怎么还不进屋?外面不冷吗?”父亲已经停好车回来了。
“我们在等你呢,爸爸。”晓晴回,父亲却再不答言,径直开了门进屋了。
这次回家,父亲的态度跟以往大有不同,以往是嘴笑得合不拢,这次呢,脸板得像把刀。晓晴心下忐忑又生气,索性留在花园里不进屋。这些花儿,也算得上她的老朋友了。过去在家时,她最喜欢坐在它们中间,一边嗅着它们的幽香,一边拜读大师们的佳作,又或者听一段英语,或者浏览一份报纸,这是她最喜欢的赏心乐事之一。妈妈说每次回来都要看见花开,可见它们对她的情意了,她真爱它们!她又忍不住弯下腰深深地嗅着它们的香味。
“哎,晓晴,快进来呀!明天再看吧。”母亲撩起落地窗帘,隔着玻璃窗叫她。
“好的,我就来。”
“快点啊,我已经把浴缸给你放满了。”
家里开了空调,还没进门,晓晴就感到空气已经很暖和了。门厅里,母亲早已把女儿专用的粉红色绣花真皮拖鞋从鞋柜中取出放在地板上了。一看到拖鞋,晓晴才记起已经痛得麻木了的双足,她迫不及待地褪下脚上的靴子,今天,她已经忍受了它太长的时间。这双漂亮的靴子,不要看平时穿着还满舒适的,临到紧要关头,它就显示出它特有的促狭和悭吝,并且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它并不保暖。晓晴换上拖鞋,两只脚一离开恶劣环境,却显山露水地痛起来,痛得她呲牙咧嘴,立在原地,一时片刻竟不敢动弹。
迎着大门的墙上贴着一面镜子,晓晴每次进出门之前都要在它面前好好地欣赏和审视自己。现在,她又习惯性地站在它的面前,注视着里面那张被冻得红扑扑的青春飞扬的脸。又有好久没有看到她了,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她的模样,不,她总是记不清她的模样。她很熟悉,又很陌生;她很亲切,又很遥远。现在,她近在咫尺,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感到自己近在咫尺,才能从她的身上找回自己。她的心里突然涌出一阵莫名其妙的悸动,回家的感觉,是的,回家的感觉,真好!真实,亲切,自然,安稳,踏实,体贴入微,甚至体贴到每一个痛得钻心的小趾骨。晓晴将脸部使劲地搓揉了一下,使那冻肉变得柔软。她对着镜子里的她扮了个可笑的怪相,于是,她也对着她扮了个可笑的怪相。她贴上去吻了吻她冰冷的唇,又挨了挨她冰冷的脸;她对她说:“您好,老朋友!”,她默然无语——她永远都是这样冷静,而她永远都是如此充满热情。
晓晴走进客厅,一切依旧,一切依旧的漂亮、雅致、舒适、整洁。她径直走到中学时代她的最心爱的伴侣斯特劳斯面前,轻轻地打开琴盖,用指尖轻拂那黑白相间的琴键,于是,一串和谐悦耳的‘叮咚’之声便溜了出来,盘桓在典雅气派的天花板和荷花型吊灯之间。她记起了那些微雨如烟的清晨和夕阳薄暮的黄昏,那些跌落在指尖琴键上的喜悦和哀愁,那些如梦如烟的岁月、若痴若狂的幻想、若有若无的惆怅,还有那个古灵精怪、无忧而乐的自己。这不是第一次回家,为什么却会如此感伤?竟使得泪珠儿盈盈欲滴?命运之声起伏跌宕,震动了屋宇,震颤着她的灵魂深处。哦!这愁怀都是为他,为了他的母亲,为了他的黄泉之下的父亲,为了他们不屈不挠的、坚韧不拔的奋争和他们的过于艰涩的人生。不知他现在何处?不知他那可怜的母亲是否转危为安?如果她已经去了,就让这音乐伴随着她的善良的灵魂升上天堂吧!但愿她能听见!但愿真有个天堂!
母亲不明其究,在厨房里高声问:“哎,晓晴,干嘛呢!大半夜了,别弹琴了,快去洗澡吧!”
晓晴未作答,急速跳动的十指陡然齐击琴键,发出轰然巨响,旋而陷入万籁俱寂之中。她失魂落魄地坐在琴凳上,良久,才想出一句话:该去的去,该留的留。这,或许就是命运。
她轻轻地放下琴盖,走到旋转扶梯下面,欲要上楼,却偎着扶手坐在了梯阶上。她想静静地思考些事情,却没有了思考的能力,过于尖刻的命运让她无法思考,唯有的冲动就是想哭,想好好地大哭一场,却哭不出来。
已不知过了多久,药膳鸡的香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牵动着味觉神经,晓晴顿觉腹中空空如也,竟止不住的咽唾液。她走进厨房,见母亲正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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