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真就这么幼稚得可笑?”她咬紧下唇,闭上双眼,颓然倒向椅背。“还有随身听那件事,可见我才是自以为是,我才是蠢透顶了。我真就这么蠢吗?袁梅说她们只是半信半疑。半信半疑——只要有怀疑,再有相信都是被怀疑否定了的。——没有否定,至少是没有全盘否定!正因为这样,我这封电报才有得救。不,是她们的怀疑有得救!只要收到我这封电报,她们就会信以为真!她们不止半信半疑——袁梅的估计太差劲,她们先前的模样不像是信以为真了吗?她们宁肯相信不该相信的,这让她们心里好过,至少她们有信心笑话方颜那头蠢鹅了,可能现在她们每个人都正沾沾自喜暗自高兴着呢!这就是自欺欺人的道理。”她老成持重地总结出了最后一句,心情就平稳多了。
“她们不会对我起疑心的。就是起了疑心,她们一定猜不出是我暗中搞的鬼。她们不会怀疑是我拍的电报,因为她们对我太信任了。袁梅也说我利用了她们对我的信任。看来,这信任也会因此而土崩瓦解了。哼,我才不稀罕她们的信任。想想看,这几个有情人终于可以聚在一起了,也真教人愉快。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真想能亲眼目睹一番。当他们明白是我捉弄了他们时,一定会有所教益。我才不在乎他们会怎样看我。其实,这也不过是提前给他们过一个愚人节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顶多不过损失一个星期的假期。只是沈浩太高傲了,他一定会受不了的。管他呢,煞煞他的气焰,对他将来为人处事也很有帮助。”她老气横秋地兀自点了点头,至此,终有些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气魄了。
晓晴还未下车,就看见长途车站周围人如潮涌,万头攒动。她原想穿过候车厅到售票处买票,厅内却人满为患,遍地是七歪八倒疲惫不堪的旅客,只听见孩子在哭,女人在哄,男人在骂,一片闹闹嚷嚷的声音。晓晴甚感无从下脚,只好从外面的人行道绕了一个大圈去售票厅,却远远地瞧见售票厅外面的人行道上也塞满了人,走近才知原来是从售票窗口延伸出来的买票队伍。人们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没有谁有好心情,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售票窗,只怨售票员的工作效率太慢。
这就是所谓的春运高峰。哪年春节电视新闻不天天报道?偏偏她就有这好记性,竟忘记了这一严峻现实。刘涛是提前买了票的,袁梅也是,何静、余海霞都是,沈浩还有表姐亲自负责专车接送。全校师生,就她何晓晴一人才在犯傻,还以为某个人会自作多情、情深意重送她来车站。不,真是少见多怪!她才没把他考虑进去!一顿饭、握握手,算什么?她确实是有‘个人安排’的。要没今天上午的安排,这两年时间就白过了,她的气就白受了。正因为预感到会有‘个人安排’,她前天晚上才拒绝父亲给她找‘便车’来。她何晓晴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诚信求实,对父亲说她要坐长途客车体验生活,这不,体验生活的时候不就到了?就是没有电话里那个要陪她一起体验生活的倒霉蛋同学。便车是没有了,它不会从天而降,像块如意大馅饼掉到她面前。她只得老老实实地排在队伍后面,跟所有人一起,不时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就像在跳原地踏步天鹅舞。
“偏偏沈浩才奇怪,明摆着是他表姐要来接他,却骗人说是一个朋友,还神出鬼没跑到门口去打电话,以为有人会吃他的醋。哼,真是臭美!一个大男生,还撒谎,以为没有人识得破你这种鬼把戏、小聪明?你要真行,就让你表姐隐身啊!没这能耐了吧?你有小车接送,难道我就没有吗?只是我不愿像你这样招摇撞骗而已。如果我要,难道我爸爸还不能给我找辆车来吗?说不定还是辆‘红旗’呢!”身处‘乱世’,她依旧念念不忘沈浩。
等了好大一阵工夫,也未见队伍向前移动分毫,晓晴开始急了。再这样等下去,就等到天黑也买不到票。这么多的人要坐车,也许明后天的车票已被抢光了。听着不断从里面传出来的维持秩序的深恶痛绝、义正辞严的短促的喝斥声,她开始明白,正是因为前面插队的人太多,后面的人才始终不能向前移动。
“我不能老是在这里傻站着,得想想办法。或许里面会有个熟人,一定有的,就是没有,也一定要搞张票到手。”她终于立足于现实,拿定了主意,抛开了对沈浩的‘想念’。望望身后,又排了十多个人。如果这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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