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头生温柔的指尖下,她闭着眼睛,开始慢慢梳捋慢慢咀嚼今天发生的一切。于是,眼底深处、心底深处,温热的泪在慢慢洄漩流淌,但似乎都朝着一个方向,顺着头上的指尖,温热的水,在无声无息地流走、消逝。她的心境在平复,她的创伤在治愈,她的理智在变得清晰。
进理发店洗心革面不到两个小时,晓晴便又彻底改变了对丈夫沈浩的看法,她甚至非常自信地认识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的丈夫会不爱她,那必然是他已移情别恋,然而这种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不仅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魅力依旧,更因为她坚信她的老公虽然有吸引异性的外表,但更有拒绝异性的冷漠。他的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善言辞,不懂得哄人开心。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公难道不比一个油嘴滑舌的老公更诚实、更值得信赖吗?当初,她爱的就是他这一点,而现在又为什么会因此而生气呢?他不知道编个漂亮些的谎话,却老实巴交地交待他醉酒了,这说明他很坦白,这又有什么不好呢?难道要他骗她吗?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因为他不能来陪她过生这点小事就生出这许多恩断义绝的心思,由此看来,她才是一个真正的变化无常绝情寡义的人呀!
——晓晴就是这样辩证思维的。她总是用辩证法来帮她获得胜利。用辩证法来分析出同一件事的另一个侧面,这也算是女人在问题感情上惯用的精神胜利法。
实际上,爱情就是这种特殊的东西。大凡平常事,人大了再出错就算出糗。只有爱情,得在自己身上分析出错误的原因才算胜利。哪怕是段失败的感情,也是自己使它失败的,自己就占居了主导地位,而没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这种思想上的胜利,对于维护一个人的自尊心无疑是多么的重要和必要。
可以说,离开理发店后的晓晴和进理发店之前的晓晴已经判若两人。女人的自信需要他人的恭维,女人的自信也需要外貌来支持。理发师,理发师的徒弟,和理发店的镜子让她的自信心大大恢复元气。虽说晓晴已经回心转意,但是她并没有因为在她心中的那个重新又变得可亲可爱的老公而对她的长发产生一丝一毫的留恋。回想起刚才,那锋利的剪子在她的耳旁“咔嚓、咔嚓”地响,眼见着那万千烦恼丝大缕大缕地飘落地面,一种毫不留情灰飞烟灭的感觉,使她无比痛快。如果能剪得更短,像那些男生,留一个小平头,甭提有多棒!
美发师固执己见为她设计了《罗马假日》里奥黛丽·赫本的兰花头,说这种发型更适合她,更能把她的气质显示出来,还为他的兰花头大肆攻击她要的‘潮流前卫’的小平头,说它不符合美学观点——弦外之音就是说她不懂得美,不懂得打扮自己。从来没有看到哪个理发师不把‘上帝’的意旨当回事,更何况,她的前额光洁漂亮,并不需要流海来遮盖。她只想把可恶可恨的头发剪到最短,顶好留个光头,哪怕令她丑得无可救药,但理发师说话温婉,听起来全是恭维,令她无从发作,晓晴只得暗中拭目以待。最终,当看到自己的新形象出现在镜子里的时候,她就不再坚持了。这确实是她需要的,一种纯净的超脱的高雅的美。
晓晴走在人行道上,沉重的长发没有了,脑袋像一颗轻盈的气球被牢牢固定在颈项上面。柔顺的短发在寒风中抚托着她的水蜜桃一般粉嫩的脸蛋,整齐的流海下面,一双生动的大眼睛显得更黑更纯,闪着晶晶亮光,好似两汪秋泓倒映着点点繁星。秀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轻颦浅笑之时,一对娇俏的酒窝便在微微上翘的嘴角旁深深下陷。她身上的翠绿色羊毛绒孕妇裙,脚上的和衣裳颜色搭配一致的翠绿色软羊皮平底靴,不再体现着地里青菜的土气,而是那样的清纯活泼、青春亮丽。在灰蒙蒙的大街上,她的轻捷的身影犹如早春刚吐芽的嫩柳绽破了冬天的沉闷,而她的脸上洋溢着的甜甜的微笑更似春日的暖阳照得人和暖绵绵,要不是她的腰部已略显膨隆,又有谁会相信眼前这个面带甜笑、脚步轻快的姑娘就要当妈妈了呢?
晓晴感到神清气爽,路上的景物也因为她的好心情而变得亲切可爱,街道两旁积满灰尘的光树丫在她的眼中是多么苍劲挺拔生气盎然,川流不息的车辆显得彬彬有礼秩序井然,寒冷的空气也显得无比清新令人振奋,与她擦肩而过的陌生的行人也似乎在对她温和地微笑……她的眼神如痴如醉,她的脸上的小酒窝时隐时现,她已经沉浸在对过去的美好的回忆和对未来的美妙的憧憬之中。
再过半年或者更多些时间她的亲爱的丈夫就会回到她的身边,他与他现在效力的公司签订的合同期限已满,那时他俩的孩子已经出世,她将有一个家,一个温馨可爱其乐融融的家,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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