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甩头。
也许是天太热了,希望不要是中暑。
回到实验室,在空调房的抚慰下他镇定了许多。周梓甄瞧见去而折返的蛋糕,歪过头来问他咋回事,王玉儒思忖两秒,说:“我弟不想要了,就给我了。”
“还是小屁孩呐,”周梓甄摇摇头,“感觉跟咱这个年龄都有代沟了,我就单纯想认他当弟弟,他给我整的,莫名其妙,我都看不懂他到底想干嘛。”
翟悉想干什么王玉儒看得也不是很懂,但周梓甄的意图还比较显见,用弟弟的名义存备胎,以便在无聊时可以有人陪着消遣时光。
王玉儒端正地笑了笑,及时终止这个话题。
实验获得的数据还没处理,王玉儒把蛋糕放在柜子里,就回到电脑前办理正事了。
漫长的毕业季终于转到了终点,毕业生们开始陆续离校,实验室和宿舍楼里四处都是收拾东西的声音,给平静单调的生活撕开了一点裂口,一贯稳坐疾风中的科研牲们都像是回到了周五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堂上,急躁又期待地强撑着。
天色还暗暗地阴着,暴雨的征兆,加剧了浮躁。
最先坐不住的是周梓甄,不知从哪找了个人一起去爬泰山,买上火车票就背包走了。
王玉儒也想回宿舍休息会,这两天整理实验数据盯电脑盯得视物都重影了,但刚到宿舍楼下,就被拢不住的乓啷声劝退,正是收拾行李的高峰期,一时半会肯定安静不下来。
这时候在本地上大学的好处就被充分体现了出来——他乘地铁到家时,雨才刚冒出势头,没淋湿分毫。
胡润妮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了,很寂然,很符合王玉儒的预期。
他把雨伞挂在阳台,进屋后往翟悉房间瞥了眼,黑漆漆的,没有人。
“妈,”王玉儒倒了两杯热水,给胡润妮挪过去一杯,“翟悉还没回来?”
“哼,鼓捣他那辅导班呢。”胡润妮面色不虞道。
王玉儒不清楚胡润妮如何知晓的,愣了愣,决定装傻:“什么辅导班?”
“你还不知道吗?”胡润妮好似平衡了一些,“他现在真是胆子肥了,弄个辅导班还背着我弄,要不是纯惠她妈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他还这么敢。”
“挺勇敢的,”王玉儒小心地说,“也是锻炼锻炼他。”
“有他这么锻炼的吗,”胡润妮把手机摔在沙发上,“他做这些事考虑过我没有?考虑过以后带来的影响没有?一声不吭就自作主张,而且外面邻里邻舍的全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就我被蒙在鼓里!”
“我也是才知道。”王玉儒说。
“你那是见不着他,我天天在家里弄这吃的弄那吃的伺候他,他还骗我说是兼职加班,”胡润妮很擅长自己把自己说气,说着说着就已经是火冒三丈,她灌下去王玉儒送来的水,啪一声把水杯拍在桌面,“我看他简直是没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现在就敢瞒着我挣钱了,那以后岂不是什么事都能骗我了!”
王玉儒看着她,心想,掌权者面临失控时的焦虑是这样的。
“亏我还想着他这两天加班怪累,给他做了红烧肉,”说到这她终于唤醒了一点本真的母性,起身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唉呀,他早上走的时候没带伞,这回来要淋着了可咋办。”
“我去接他吧,”王玉儒站起来,“他辅导班在哪?”
“在文谭路上,靠着一家药店,”胡润妮急得在原地打转,“你快去,这个点他也该回来了。”
王玉儒说“好”,拎了两把雨伞准备出门,推开听到骤然倾泻进来的雨声,他想了想,又退回去,换了双洞洞鞋。
找了个袋子把翟悉那双也捎上,他才在胡润妮焦躁的催撵中走出家门。
风裹着雨砸下来,迸入积水里,溅湿了王玉儒的裤脚。
高中三年,他给翟悉送过很多东西,不愿意张口问胡润妮要的,翟悉都会来找他。高中生相对没有自由,时间不太好匹对,有时候他去早了还要等——等翟悉的脑袋从南墙上冒出来,然后一声惊喜的“哥”自墙头坠落。
他送过很多,零食、衣物、作业、或是校规里明令禁止的违禁品。
但送伞还是第一次。
拐进文谭路,就能从落雨的缝隙里看到站在辅导班门外张望的翟悉。
王玉儒撑着伞朝他走去。
“你不来帮我看班就算了,”雨水模糊了一点翟悉的声音,依稀能听出来他在通话的内容,“下这么大个雨你都不愿意出来救急!什么——我靠你觉得淋雨痛快那你出来淋啊,正好给我送个伞。”
王玉儒走到他附近。
翟悉没有在意来人,扶着店门仰起头,惆怅地看向夜空:“你得了吧,别拿毛可芯当你懒得出门的理由。”他停了几秒,“哈?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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