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悉带着王玉儒慢悠悠地散着步,有些格格不入。
从教学楼出来之后,翟悉就自动收起了话端,王玉儒也不吱声,两个人就这样脚踩石砖沉默地并肩走着。
没话可说是常态。
本来互相就不熟,都在不同的圈层内,有也只是一年半载在饭桌上一起吃顿团圆饭的交情。
反正就这么个关系,不用维护也不用经营,有话就说没话就干巴着,这样反而比没话找话更舒服些。
翟悉平常去食堂都抄近路,中间需要穿过一条种满凌霄花的蜿蜒长廊。才刚入春还不到花季,绿叶也都是新芽,奚落零碎,透过缝隙还能看到坐凳上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们。
他无意地瞥过去看了眼。
脸色骤然一僵。
“哥……”翟悉猛地顿住,甚至像看到魔鬼似地退了一步,他看向王玉儒,眼神里交叠着惶恐,“别过去了,我带你另走正路。”
王玉儒依稀能看到前面情意正浓的几对情侣,隐约间猜到了几许,点点头:“好。”
绕出绿化区,翟悉的神态转为正常。
他边走着,边用鞋尖驱着两颗石子,仿佛心不在焉地解释说:“刚刚我前男友在那儿。”
“嗯。”王玉儒应声。
翟悉:“他喜欢女生,跟我在一起……可能是为了赶潮流?或者单纯就是想吸引眼球,追求标新立异吧。”
“是有这样的人,”王玉儒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落寞,稍顿两秒又温声道,“看清楚及时止损就好。”
“早看清了,”翟悉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反正我也没亏什么。”
翟悉不为情所困的豁达让王玉儒不禁为之思索再三。很难去判断这背后有没有玩弄感情的成分在,一时间脑海里又回想起龚新阳的话,他默了少许,多问了一嘴:“那你和周梓甄呢?”
“谁?”翟悉眉头高皱,迅速从记忆里捡起来关于这个人的碎片,自嘲地笑了笑,“哦,你师哥啊。我倒是想联系他,可你看我两三个星期才回家摸一次手机,条件不允许啊。”
王玉儒放心了。
“那以后再说吧,”他看了翟悉一眼,“现在专心学习重要。”
“嗯。”翟悉认这个理,王玉儒耐心开导他时说的话是真能顺着耳朵听到心里去。
很快就到了飘着油垢味的食堂,为了避免没穿校服的王玉儒过于瞩目,翟悉选了个角落,打了两份饭菜,还特地买了根酱香鸡腿招待他哥。
和翟悉对面坐着吃饭,王玉儒才发现他手腕上有显著的抓痕,问他疼不疼,翟悉就恍然大悟似地掰过来手腕欣赏:“噢应该是中午打架的时候划的,你不说我都没感觉到。”
王玉儒也知道翟悉落拓不羁的德性,上个学东西忘拿一堆的马大哈,身上有个三道两痕注意不到也很正常。
他盯着那个伤口,想到不久前假期里翟悉也出门打过一架,犹豫了几秒,忽然压着声问:“你经常打架?”
“怎么,”翟悉坦荡地扬起了下巴,眼睛里是不再蛰伏的锋芒,“很意外吗?”
王玉儒淡定地笑了笑:“有点儿。”
再看向翟悉,小孩居然一脸臭屁地笑着,带着点在比赛里终于和对方扯平了的得意。
“那我能让你意外的地方可多了去了,”翟悉顿了顿,“不过你最近也蛮让我意外的。”
他说完就低头继续吃了,不用过多说明,王玉儒也能推测出自己身上出乎翟悉意料的点。
——是在自律缝隙里泄出来的那一抹颓废,是从优越裂痕里生长出来的平庸,也是在伪装的外壳下藏也藏不住的软弱。
说白了他们都一样。
都没有对方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王玉儒抿唇浅笑,没再吭声。周围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人声鼎沸,他一言不发地感受着,以及享用着,面前这盘味道寡淡的中学饭菜。
吃完饭翟悉还要赶着回去学习,把王玉儒送到校门口就撒丫朝教室跑。快一模考试了,这周又准备朗诵又打架占去太多时间,他自己心里就跟豁了个洞似地没底儿。
到教室还没来得及歇脚,就瞧见余停大张旗鼓地整理书桌,他靠过去说了句:“板正人儿。”
余停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老翟,我要走了。”
“你还挺有想法,”翟悉笑说,“是要去浪迹天涯吗?”
余停叹气,他抬抬下巴让翟悉随着看过去:“我倒是想,我还深深爱着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不想离开呢。”
教室另一侧,还有几个在扒窝收拾东西的同学,看得翟悉不由地扯起了眉头。
“这是搞哪出?”他问。
“你也是倒霉催的,”余停把书当垃圾似地塞进书包,“刚才老龚来给调了几个座位,让我跟张钦换,我寻思那玩意儿要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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