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便利店的门,那股子钻心的冷气再次扑面而来,把刚刚室内那点温差驱赶的片甲不留,易霆微微哆嗦的手指裹紧了手中还温热着的咖啡瓶子,杯水车薪的热乎气也不是一点用没有……他还记得以前在警校特训的时候练习抗压和耐力,生生在特制的冷冻车厢待过七八个小时他都没抱怨过一个字,可扮演吴德城的这短短数月,却比任何极端的训练都蚀骨浊心,但好在,一切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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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收网前的最后一场雪,合该落在「狂雷帮」的祭坛之上。
雪越下越大,雪粒子砸在霓虹灯牌上,映得「极乐宫」三个字血似的红,约着见面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易霆咬着烟蹲在消防栓旁,耳垂的银十字架晃过头顶上方的监控死角——
“极、乐、宫?嘿!这名儿好听嘿!我稀罕前边那俩字儿!”
丧彪和花蛇这俩人那粗鄙的说笑声越来越近,直到两抹在暗夜中摇晃的身影被微弱的路灯照出了半张脸,四只踩着雪地靴的大脚已经停在了易霆的跟前。
“丧彪哥、花蛇哥,幸会。”易霆起身,一扭脸吐了嘴里的烟头,微微颔首朝二人伸出一只手,小弟就得有小弟的样子。
“兄弟是吴德城?”丧彪率先开口,浑浊的眼球在易霆那头亚麻金短发上转了两圈,半信半疑。
“是啊,不像吗?”易霆堆着纨绔的笑容。
“长得眉清目秀的,瞧着就不像一路人。”丧彪这句话是笑着调侃的,本打算带着「吴德城」进去,结果一旁的花蛇开腔了——
“丧彪,你可瞅准了,这金毛崽子真是咱弟兄?”花蛇的破锣嗓子操着一口浓郁的东北腔,左手不动声色的揣进了后屁股的裤兜里,易霆不用看都知道是在摸后腰里藏着的弹簧刀,这小子左手小指缺了半截,是上个月因赊毒资被雷泽剁的。
“上个月在黑河码头,雷哥带着何昌刘松开了三辆殡仪车给金主送货……”
易霆突然用黑话切口,转身时脖颈的纹身恰好滑出衣领——那抹红色闪电,正是「狂雷帮」用鸽子血晕染过的暗记,“你给条子通风报信,害得雷哥差点被逮,要不是我给你打咧咧,你现在可未必能站在这消遣。”
“妈的,这事还真让你知道了……”花蛇绷紧的肩胛骨肉眼可见地松下来,揣在后屁股兜里的手也随之拿了出来,神色从警惕转变为一丝心虚:“那又怎么着?他现在不还是照样进去了?”
“保不齐过两天他爸又能把他弄出来,你留点神。”易霆痞笑着舔了舔冻得发白的下唇,从破洞裤兜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软中华,“抽吗?”
丧彪像是见了肉罐头的猫,几乎是扑过来夺过烟就狠吸两口,瞳孔霎时漫上浑浊的快意,花蛇凑上来点烟时,易霆敏锐地注意到他那因吸多了重金属而导致泛蓝色的指甲盖、以及耳朵下方蔓延的茄疮……果然都是瘾君子。
这两个人只知道雷泽又进去了,倒是对雷放的死讯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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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包厢里氤氲着劣质香薰与欲望的腥膻。
易霆大马金刀坐在真皮沙发上,脱了羽绒服和皮夹克,里边的黑色跨栏背心勒出鼓胀的肱二头肌。能练出这漂亮的身板子,他平时可没少往健身房跑,不然都对不起自己“琦玉猛1”的高大上头衔!
没过一会儿,包厢的门被推开,三个估摸着也就20来岁的姑娘走了进来。花蛇这人倒是仗义,挑了个胸最大的、穿的最少的波浪金发妹,二话不说就往易霆的怀里塞,美其名曰:“这一头金毛,正好与你相配!”
易霆面上保持着一脸浪荡的谈笑,大手顺势掐住金发美女的后颈,力道控制在既像调情、又有点怜香惜玉不舍得染指的临界点,心里却冷静得如同老僧入定。
看来这三个女孩,应该就是廖坤在审讯时所说的那三位,被雷泽骗来打算“先玩够了,再摘肾”的倒霉蛋。
见易霆不动弹,丧彪看不下去了,上赶着把金发妹妹往前推,逼得女孩柔弱无骨的依附在易霆宽厚的胸膛上,两只纤细温软的小手主动去搂易霆的脖子,弄得易霆除了胸肌被她那一头爆棚的金色波浪卷蹭得有点痒痒之外,就只剩下无力吐槽。
“德城啊,听哥一句嗷,撒棱的!麻溜享受就完了!赶明儿要把这仨娘们儿送琦玉去,咱哥几个可就捞不着咯!”花蛇举着酒杯,打着醉腔,含混不清的拍着易霆的肩膀,热心提示道。
“谁说的?”易霆故意反驳,“雷哥都进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着什么急,倒不如先把真金白银拿到手,这钱一天不落我手里,我就心里膈应。”
“嘿!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单纯,你是不知道雷泽他爹有多能耐。”丧彪一脸过来人的口吻,“这么些年雷泽弄死过多少人?进去过多少回?哪次不是他老爹三两下就给摆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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