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神真好,不愧是干过狙击手的。”江枳镜头追随着雷放青筋隐现的手背:“注意到没?每次竞价到整数关口,雷放就会摸左耳垂,紧接着谢大水就跟着叫。”
当藏族企业家接过「药师佛像图」的落槌证书时,雷放正用丝帕擦拭掌心汗渍,一副懊悔无奈的状态。
不得不说,雷放是个不错的演员,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印邃的目光紧盯着他,只见雷放和谢大水以及另外两位不知名的竞拍者,似乎像是有着什么固定的定律,只要一上新的拍卖品,便见一个拍一个,叫价叫的毫不吝啬,印邃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孙子想通过慈善拍卖洗钱吧……?”
“我也觉得。”江枳附和道,“我刚才观察了半天,那几个以谢大水为首玩命跟雷放竞拍的都有问题,你看他们脸红脖子粗的争了半天,最终这四个人却都不是拍卖品的最终得主,我怀疑他们可能是一伙的,设了一个局,就像庄家对倒一样……”
拍卖会场内的氛围愈发喧嚣,人们的交谈声此起彼伏,一些人对几位竞拍者的财力表示惊叹,而另一些人则像印邃江枳一样,察觉到了某种不妥,他们低声揣测着雷放谢大水等人的意图,然而,即便存在疑虑,在缺乏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无人敢于公开质疑。
在接下来的拍卖环节中,雷放依旧表现得非常积极,每次举牌叫价都毫不犹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而谢大水以及另外两位亦是毫不退让,四个人你来我往,张弛有度的把拍卖价抬得越来越高。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件又一件的拍卖品被拍出,但雷放和谢大水他们却始终没有真正拍下任何一件,他们的竞拍行为宛如一场表演,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印邃和江枳交换了一个眼神,手中的相机一刻不停的调转镜头,将这场虚张声势的资本狂欢与那些佯装举牌的影子竞拍者,全部框进同一取景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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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省当地公安厅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偌大的投屏泛着冷光,经侦科长陈润山用激光笔圈住银行流水末端那个俄罗斯账户:“谢大水昨晚分六笔转出总额高达1410万,最终收款方是雷放的海外基金会。”
“刚收到文化局送检报告。”协同调查的印邃和江枳,将拍卖图录甩在桌上,彩页里那只「清雍正粉彩缠枝莲纹葫芦瓶」正泛着油腻的桃红色,“故宫瓷器组的老专家说了,真品缠枝莲该是十二转心纹,这玩意愣是画成了十五转,跟那米其林似的,负责仿造的那位要么就是眼神不行,要么就是数学不好。”
言语间,监控录像开始跳动——
只见画面里的谢大水穿着掉色的貂皮大衣,正吭哧吭哧的往三轮车上搬着十几个草绳捆扎的葫芦、瓷瓶、还有一堆奇形怪状的叫不上名字的稀奇玩意儿。
“黑河古玩市场监控显示,他专挑瑕疵品。”技术员按下暂停,画面定格在谢大水手中拿着的「琉璃乳钉纹方壶赝品」并放大截图,“这玩意儿进货价八十,修补费二百。”
“但拍卖图录上可写的这东西是精选的「苏富比」旧藏。”江枳一边说着,一边用紫外线灯扫过图录扉页,雷放的集团钢印在水印纸上灼出焦痕,这些赝品的宣传通稿里,甚至还有故宫已退休的研究员帮忙作保,怪不得拍卖会上的那些古玩爱好者们对其深信不疑,抬手就拍。
银行流水在投屏上如同铺开一方猩红的蛛网,详细的记录了谢大水账户在拍卖次日,向俄罗斯「布拉戈维申斯克」的账户转账1410万,而那个账户在三个月前,曾向雷放于国内控股的慈善基金会注资。
「布拉戈维申斯克」这座城市虽属海外,边境线的位置却紧邻黑龙江,使得雷放的往来变得十分便捷。
“典型的闭环洗钱。”陈科长敲着俄方银行的密函,“雷放将黑钱吃进去,再吐出6%当饵料给谢大水他们。”
“这是今早截获的通稿草稿。”
江枳把手中的平板电脑推过来,标题写着《流失海外百年珍品重现拍场》,配图是雷放扶着一人高的展柜,尽显那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本色,他们甚至把收藏编号都P在了展柜的右下角。
“谢大水那边审讯的怎么样了?”
技术员将监控画面跳转至审讯室,画面中的谢大水瘫坐在椅子上,腰间的仿爱马仕皮带正往下掉漆,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似乎为了这次的慈善拍卖会费劲了心力,但即便如此,他的回答却并未透露出丝毫忏悔之心——
“那些土财主们一个比一个迷信,就爱听什么「帝王之气」啊、什么「葫芦纳福」之类的,子虚乌有的玩意儿!我这叫精准营销!何错之有?”谢大水的眼窝深陷,沾着茶渍的黄牙咧开,笑得脸上横肉乱颤,“上个月,有个山西煤老板,还屁颠屁颠的谢我让他沾了那皇家的福气呢。”
“嗬,真够不要脸的。”
印邃嗤之以鼻,旋即一同进入了审讯室,与谢大水相对而坐,他把拍卖会上的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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