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赤睛大虫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回光返照般猛地发力,扭身朝着书僮的腿,一口咬了下去。
锋利的獠牙深深嵌入血肉,鲜血顺着虎口滴落,染红了地面......
*
伴随自燕子峪呼啸而来的山风,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吟声骤然响起。
黎元仪扶在栏杆上的手不由一抖,心跳也随之慢了一拍。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形似展翅飞燕的山峦,本就苍白的脸又失了几分血色。
“元儿,”扈太后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翡翠念珠,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都过去了这么久,想必他是回不来了。那赤睛大虫可不是寻常猛兽,连驯兽师都命丧其口,更何况区区一个洗砚奴?”
黎元仪指尖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脊背,“母后少安毋躁,且再等等吧。”
扈太后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一声“陛下到!”自高台下传来。
一身莺黄常服的少帝登上观台,兴致勃勃道:“朕来迟了,没错过重头戏吧?”
黎元仪心下一沉,重头戏?这原是事先计划好的“重头戏”?
这是活生生的人与虎相争,是要拿命去搏的!
怎么在他们眼中却和在那勾栏瓦舍看折子戏一般轻松?!
黎元仪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细问,耳畔忽然传来席间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惊呼——
“来了!来了!回来了!”
扈太后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远处山谷出口。
只见一道染血的月白色身影缓缓走出山谷。残阳如血,照在他一身破碎不堪的袍衫上,将血迹映得灿若红霞。
虽受了伤,腿脚也不甚利索,却依旧挺拔如松,坚定如初。在他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锁链,死死捆着的正是那赤睛大虫的尸体,虎目圆睁,却已无生气,鲜血顺着锁链滴落,染红了脚下的路。
“怎么会......”扈太后喃喃低语,显然无法接受自己一早认定会被猛虎撕碎死无全尸的人,再次安然无恙出现在面前。
不知是谁带头鼓的掌,雷鸣般的掌声夹杂着欢呼如潮水般迅速淹没观台。震得桌案上的茶盏“叮当”作响,也震得扈太后耳膜发疼,连带偏头痛一齐发作。
黎元仪望着晖光下踽踽独行的来者,既是欣慰又是愧对。
萍水相逢,他只是她阴差阳错下胡乱攥住的救命稻草,却不想累他险些丧命虎口。
若今日他果真一去不回,余生的每一日她都不得心安。
书僮放下锁链,面朝观台躬身一礼,单膝跪地:“草民幸不辱命,还请陛下太后观验。”
望着横陈在地、已然僵硬的赤睛大虫,扈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并不肯开口接话。
少帝自高台上望下去,啧啧两声:“确是死透了,倒也可惜,这原是西螺进贡的稀罕物,性情乖戾却是难以驯服...可惜啊可惜......”
黎元仪走下观台,亲自扶起书僮,与他并肩而立,抬眸直视太后与少帝:“陛下,母后,既然他已通过四关考验,还请履行约定,即刻为儿臣与他颁旨赐婚!”
少帝点点头,“皇姐说的是,君无戏言,那便允了......”
扈太后猛地起身,声音尖锐,“陛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母后!”黎元仪扬声道,“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若此刻再生变毁约,岂不形同戏耍,定会有损皇家体面,有损陛下清誉!还请母后三思,切莫出尔反尔、贻笑大方!”
扈太后脸色骤变,她冷冷盯着书僮染血的身影,却无法再出言反驳。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既如此,陛下颁旨赐婚便是!”
说完,扈太后就带着一众宫人先行离开校场。
少帝笑了笑,有些尴尬,事先并未料到这一局后还能有赐婚的机会,确是丝毫没有准备。
他目光中带着探究,“却不知这位壮士姓甚名谁,原籍何处?”
书僮抬眸望向少帝,“草民詹信,原籍北疆,西宁。”
话音刚落,观台上瞬间安静下来,少帝脸上本就浅淡的笑容也随之凝固。
西宁,这个地名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破了在场所有人尘封的记忆。
那是靠近边疆的荒蛮贫瘠之地,更是多年前那场大旱的源头。
无数饥民南下逃荒,饿殍遍野,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有人趁机揭竿起义,可谓天灾人祸都挤到了一起。
坊间暗议,先帝正是因那场饥荒殚精竭虑,最终吐血而亡、英年早逝。
自此,西宁成了京中讳莫如深的地方,鲜少有人提及。
少帝目光中毫不掩饰地带出几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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