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教他意大利语时,曾援引这句诗句。彼时烛火在少年漆黑的瞳孔里跳动,她正试图向地下街长大的孩子解释,世间存在不需要点火就能获得的光明——那些从树根裂缝漏下的、被地上人称作"阳光"的奢侈概念。她想让利威尔对地上产生哪怕一点点的向往,她想说阳光一点也不珍贵,只是地下街像狗屎一样,阻碍了人类应有的生存权利。
利威尔的后槽牙碾碎最后一块方糖。青阳总爱说这些比地下街排水管更迂回的废话,教他那些拗口的异国词汇时,总要把字母拆解成可笑的比喻:"你看这个''''sole''''既是太阳又是孤独……”
那些大道理从来都进不了利威尔的脑袋。或者说,地下街的老鼠从来不会不自量力地憧憬太阳,像法兰那样有野心的人才是异类,利威尔只想和值得保护的人一起活下去,这本该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可埃尔文的到来让他连最后一点奢望也不敢有了,出了地下街,她的生命里渐渐插进了别人的痕迹。
利威尔被青阳拽到门口送别埃尔文时,始终抱着手臂冷着脸。门刚阖上,少年便像炸毛的猫般转身:"你让他来的?"
"他自己找上门的。"青阳揉着发酸的手腕往屋里走,"这种迎来送往现在我还能带着你做,往后可怎么办呀……”
少年忍耐住了发问的冲动,不愿去深究她再次提起‘以后’这个字眼的原因:“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我们不是才搬过来吗?”
温海姆刚好端着晚餐准备上楼,听到这句话,佝着背对利威尔歉然一笑。
利威尔顿了一下,眼神一暗:“……你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但一直允许这臭老头生活在家里。”
“因为我需要温海姆的学识,也需要埃尔文的人脉。”她瞥了眼桌上剩的一盘菜,准备顺手帮温海姆端上去,免得他再走一趟,“与虎谋皮也是重要的能力之一,利威尔。”
“现在不讲你黑手党那一套什么忠诚、什么部下职责了?”他嗤笑,说话也变得夹枪带棒,“看起来法兰和伊莎贝尔比他们可信多了。”
青阳慢慢上楼,老房子的层高总是偏高,楼梯格外陡峭;长时间暴露在潮湿空气里的木地板不太平整,不认真看路很容易被绊倒。
扶着斑驳的扶手小心攀爬,她说话有些不过脑子:“如果法兰他们是你选择的‘家人’,就必须是百分百可信的,这样你不孤独,我才能放心地走。至于埃尔文......"她将餐盘搁在褪色的桃花心木桌上,"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对象。"
总算到了二楼,放下菜,招呼利威尔吃饭时,却发现他低着头僵在楼梯转角。
温海姆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直觉有些不对,颤巍巍抱着空托盘躲进了储藏室,识趣地把会客室留给他们。
“啪。”门一关,连空气也有些粘滞。
壁炉还没熄灭,木头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六月点壁炉,就算是用来烧水,也还是有点热了。青阳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知道这小子又是闹的哪出,抬手扯了扯领子,漫不经心地想。
动作间,布料的摩擦声一下点燃了利威尔,他突然暴起揪住她的衣领,两人踉跄着撞上餐桌。
这力道可是一点也不小,青阳后退两步撑住身体,腰抵着桌沿。烛台倾倒的瞬间,她低头惊讶地撞见他眼里翻涌的愤怒。
“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利威尔再也不能装作没听到这种话了,会失去她的恐惧攥住了身心,连揪着衣领的手也越收越紧。
少年指节发白:“难道是我已经成长到你能放心的地步?该死的,你不是知道法兰背着我做走私的勾当?你不是知道他为了地上居住权出卖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近乎凶狠地逼近她。
利威尔的太阳来自青阳,来自她纯粹无私的给予。
青阳来到他生命中的第二天,当她披着晨露打开门笑着展示今天获得的食物时,某种比饥饿更顽固的渴望正在啮咬他的内脏:这温暖太像母亲临终前抚过他发顶的温度。他想守护这样的温暖,奈何青阳仿佛提前预知了枷锁的重量,总想挣脱他的势力范围,跃出他构筑的防护圈。
可如果这样的温暖是昙花一现,如果幸福的代价是余生反复咀嚼这点温度,如果她注定像晨雾般消散——
失去她……她总是要走,总是要消失?
——利威尔不同意:若有那一日,他会用锁链把太阳钉死在永夜。
青阳永远不会知道,此刻利威尔眼底略过的结局均以囚禁她告终。她若知晓,恐怕也只会卷起纸,敲敲他的额头,笑着说他这么温柔,肯定狠不下心,再趁机展开那些总也讲不完的道理——说攥紧的沙土逃得更快,说满月过后必有残缺,说太阳存在的意义从来不是映照沟渠里的尘埃。
她希望再有机会教导利威尔这首诗的全貌时,他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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