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送您最后一程，父亲。"
老皇帝浑浊的眼球转动着，呼吸面罩上腾起一团恶意而讥讽的白雾。
“你以为……你赢了……？”
"你以为……坐上那个王位……就能改变帝国？那位置是诅咒，他只会改变你！你逃不掉……最后只会绝望，和我一样陷入不幸，陷入疯狂！”
老皇帝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红色的血沫，抓住郁危明手腕的力道依旧大得惊人："你太天真……太天真了……"
“你终有一天也成为……自己最憎恨的样子。"
“我在地狱等你。"
机械装置发出盲音，老皇帝的手终于无力地垂落在床榻边缘。他的眼睛仍睁着，凝固着某种扭曲的嘲讽。
郁危明身后，戎装的青年军官娜塔莉垂下蓝色的眼睛："陛下，西境七城已经宣誓效忠。贵族议会要求您即刻出席加冕审议。"
她看到郁危明刺绣的暗红披风在身后翻动。年轻的新皇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有些狰狞的笑意，抬手按住太阳穴，那里有一根血管正在疯狂跳动。
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政变，胜利的皇太子丝毫不见精疲力尽，眼中只有嗜血的骄狂。
4
郁危明加冕为帝后，常在皇宫战术厅凝视着天穹要塞的战略地图。
娜塔莉与其他众亲信也常被邀请去战术厅，一起推演着不久必将到来的，帝国与联邦之间关于命运归途的决战。
谁也没想到，命运竟会对帝国如此优待——
顾远泽因叛国罪被捕了。
帝国一众人等谁都不敢相信还有这种荒谬的好事。以至于第一时间大家的情绪都不是狂喜，而是困惑。
联邦和帝国的军事与科技力量悬殊，这场十年战争，本该三年就能以帝国碾压之势轻易结束。
完全是因为联邦有顾远泽，有他的云舟舰队坚守天穹要塞，才让帝国始终不能寸进一步。
顾远泽一己之力为联邦续了十年命。
结果帝国费尽心机都没能打穿那片天穹铁壁，却耐不住联邦高层腐败昏聩、自毁前程？
……这真是联邦送来的绝佳登基大礼。新帝肉眼可见的满意。
现在联邦最后的良心即将被送上军事法庭，而脑满肠肥的蛀虫们却会坐在审判席上，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和腰包，尽力构陷。
哪怕不惜举国即将落入鲜血与黑暗的深渊。
世界多么有趣，又多么疯狂。
娜塔莉看见新皇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明白的，那是猛兽发现自己最珍视的猎物正被一群鬣狗撕咬，却不得不克制扑上去的冲动时，努力压制沸腾血液的不甘和兴奋。
天穹要塞一旦失去了顾远泽的守护，就只剩一个空壳。
而一旦打通要塞，联邦本土就完全暴露在帝国攻击范围。
但现在，他们必须忍耐。
因为无论是她还是皇太子，都无比清楚——如果现在出兵，那些吓破胆的联邦政客只会像溺水者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救生圈，立刻把顾远泽从死牢里请出来，双手奉还舰队指挥权。
皇太子绝不愿意亲手把最敬爱的宿敌送回升降台。
因此，他们都只能多点耐心。
等那群疯狂的猪猡蛀虫，自己蛀烂、咬死自己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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