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说:“蹇绰,你不该刺我那一剑。”
蹇绰认真反省。他少有对人留手的时候,陆瑾之算是例外——果然,出手时还是一剑杀了比较干脆利落,不然保不住有人要长期受那伤痛折磨的苦。
师兄是医修,三长老同样医术卓绝,居然也是治不好?不然他替师兄治治,保证剑到病除,苦痛全消。
“当初我离开师门,是因为我同师父说...我想同你结为道侣。”
“师弟,当年师父骂我荒唐,可你今日比之当初的我还要荒唐几分。”
陆瑾之总是能回忆起师弟刺自己的那一剑。
果决雪亮,毫无怜悯;如一道亮白电光转瞬即逝,将永不安宁的饥渴深深烙印在他的血肉之中。
他依旧很痛。
且渴求着师弟赠予他的痛。
“你既然为了道侣这样不顾声誉,那再多一个又何妨?”
师弟没有拒绝。
当然也没有答应。
陆瑾之看了看师弟,对方愣愣站着——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说了什么。
师兄在说什么?
蹇绰已经有点听不懂官话了。
蹇绰被师兄搞了个措手不及,毕竟他根本就和师兄不熟!
是,他是年少轻狂,十六岁时把师兄找来揍了一顿。
可对方又不是蹇绰唯一教训过的同门。从拜师学艺开始,看不惯他的师兄师弟多得很,来找麻烦欺负人的更是不少。
蹇绰从不与剑尊打小报告,来得能揍全揍了;素来不会主动寻他的师兄倒只被揍了那么一次,说起来还没有许多同门与蹇绰的“交情”深。
怎么就,怎么就突然要给自己当第二个道侣?
师兄莫不是练功练得不好,走火入魔了吧!
想到这里,蹇绰这下真得是为了避嫌,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师兄,你、你是说...”蹇绰努力给对方挑拣了些体面的词:“你心悦于我?”
剑修颇为苦恼地蹙眉,细而长的眉梢入鬓,瞧起来居然有几分苦恼风情。
陆瑾之自幼便知师弟长得好。
可这皮囊最美最艳,当是半身染血,凶如恶鬼之时。
那夜被蹇绰找上门来,他自是认清了在剑道之上无人能追逐师弟,先是心冷了几分。
可心冷下来,另有一份灼热攀上心头。
闭上眼,陆瑾之便想起师弟那夜极冷的剑与极冷的眼。对方制敌收招,还不曾像现在这般从容随心,甩了几次依旧剑身挂血。于是顾不得他这个受伤的师兄,低头下去掏了一块素棉布出来。
这时候,些许人味儿回到了师弟身上。
对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抿嘴冲陆瑾之笑了笑:“师父给我的这柄剑虽好,但终究不是灵剑。沾上血了不擦干净,很快便锈了。”
不似凡铁的雪亮刃光只闪烁了一瞬,便藏于乌黑剑鞘之中。
那块带血的素棉布,陆瑾之捡了回来。
他先是不懂为何自己这样做,几日过后又被师父喊去,让他替自己这位胆大包天的师弟收拾麻烦。
等他赶到时,麻烦已经死了。
对方修为高蹇绰许多,又是生死相搏,自然场面不如师兄弟切磋那般体面干净。
蹇绰本就乌眸白肤,此刻面颊沾血,居然凭空生出几分森森鬼气。
听见有人接近,他抬眼望来,那一瞬间眸光似剑,几近扎透了陆瑾之。可下一秒,他的好师弟便轻轻笑了起来,松松快快一抹脸后说:“师兄,我这下可算闯大祸了。”
陆瑾之叹了口气,
“师弟,”他无奈地笑着,“你杀别人家的首徒干嘛?”
“他做了恶事,”蹇绰答,“别人不敢杀,那就只能我来动手了。”
十六岁的少年狡黠一笑:“反正他们也不敢惹我们门派,更不敢惹师父。哎呀,我心里有数,不碍事的!”
陆瑾之还在回味师弟刚刚那个眼神。
他已愈合的伤口,隐秘却强烈地刺痛起来。
“不,不是,”他缓缓道,“师弟,我并非心悦于你。”
蹇绰眨了下眼,只敢听师兄说话——自己是万万不敢再答了。
他那向来体面端方,矜贵如皇亲国戚的师兄神态自如道:“师弟,你再杀师兄一次如何?”
蹇绰不再想找师兄瞧病,师兄分明病得比自己厉害多了!
他本想抽回手找个借口离开,可师兄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俯身下来——蹇绰不仅伤重难支,师兄也可是比他骨架大一圈的高个儿呢!
有个脱身法子倒是很简单,但毕竟是亲师兄,蹇绰难免有些犹豫。
他之前可还没有过因为他人倾诉情愫而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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