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从沉睡中苏醒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王后胀大的孕肚。
王后并非什么都懂,她真不知道如何生产,只好放低姿态,寻求自己的帮助。
祂又一次陷入长久的沉默,兄长陪同她一起前来,却杵在那里一言不发,让祂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王后误会了祂的沉默,以为祂不愿帮忙,反反复复说了好多次差不多意思的话。
祂到现在都能复述出来这些话。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你们因为我的介入而吵架。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真得没办法。我的存在是不是让你很困扰?”
祂最后还是答应了帮忙接生。
接生那天,祂备齐了所需的一切,确保万无一失……
然后……
发生了什么???
祂看见了生下来的孩子,那是兄长的孩子吗?那真的是生下来的孩子吗?那真的是孩子吗?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祂杀了祂?祂杀了他?祂杀了她?祂杀了它?祂杀了什么?祂杀了孩子?!
不应该存在!不应该存在!不应该存在!不应该存在!不应该存在!不应该存在!不应该存在!!!
祂失控了。
在伤及更多无辜前,祂赐予了自己的记忆“死亡”。
于是,兄长将祂流放,乐园彻底告别了“死亡”。
祂失去了记忆,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地之上,直到万年之后原初找到自己。
祂们达成了某项交易。
……
车轮滚滚向前,历史也掀开了新的一页。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有关乐园和小艾的故事。”
回到庄园的路上,耶撒莱恩讲了许久,总算讲完了这冗长而沉重的故事。
祂没有提及祂们的交易,若是祂的新娘询问,祂一定会说,现在主动告知,只会自讨没趣。
“呵。”祂的新娘冷嗤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乐园的人们是傻子吗,无所畏惧的王,无私奉献的臣,无所不知的后,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看吧,果然还在生气,否则祂的新娘不会那么刻薄。
“祂真得很怕小艾呢。”
嗯?有趣的观点。
“难道不是吗?祂刻意粗暴对待小艾,不就是为了藏起自己面对死亡时的怯懦吗?”
晨星阁下要是知道祂的新娘如此形容祂,一定会恼羞成怒吧。
“那不是正好。”
耶撒莱恩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亲爱的,你能听到我在想什么?”
祂的新娘不说话了,只是冷冷扫了祂一眼,抿嘴不言。
好吧,在生气呢,他又听见这只不懂人心的深渊造物在心里嘀咕。
诺缇不想说话,并非因为生气,他早就知道耶撒莱恩对自己隐瞒了许多事,现在得知真相,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无奈。
耶撒莱恩从恢复惰性开始一直在讨好自己,眼神里满是愧疚和自责,让他有点不太习惯。
他撩起帘子,欣赏马车外的风景,初春时节,树木枝头泛起新绿,明明是万物复苏的日子,他回来后得知的第一个消息却是死讯。
阿庇斯外的时间过去了一年半。
在这期间,谢苗自杀了。
庄园里留着耶撒莱恩的一部分触手,他的一部分精神触须,祂们本可以阻止他,可是谢苗也不想弄脏他的庄园,他自杀前将藏书室收拾得整整齐齐,仿佛没有人在这里居住过一般,然后跑到了隔壁的废弃庄园,在一个深夜上吊自杀了。
他将遗书塞在了阿尔谢尼的枕头底下,遗书的内容很简单,他说,他看不到有小主人的未来了。
阿尔谢尼对着谢苗的遗体破口大骂了三天三夜,反手将那狗屁遗书撕成碎屑喂给了花楸树作肥料,辞去了工作,将谢苗的遗体送回老家。
谢苗的自杀像是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庄园里的其他人也渐渐走了。
安娜和白米忙于餐馆分店,已经无暇顾及庄园。
伊莱哲的断肢又生出幻痛,偶尔才回来庄园一趟。
亚历山大和安德烈被家里催去建设新工程,要为共和国重建出一份力。
希尔弗的加护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一个人就将农场和牧场管理得井井有条。
但庄园已经比以前冷清许多。
诺缇摸上铁门上栖息的爬山虎,它们常年青绿的叶子满是斑驳的白,仿佛老人脸上的褶皱。
借着精神触须,他再一次欣赏自己的庄园,它已经回不到之前那般热闹,自己也不再是被大家宠爱的小主人,心中难免伤感。
时间带走了好多东西。
他在得到什么的同时,也在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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