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家坐坐吧。”景舟声音有点哑。
赫渊启动汽车，回复道：“好。”
景舟的公寓很干净，但冰箱里几乎没什么食材。
“我平时不怎么做饭。”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赫渊熟练地系上围裙，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赫渊没说话，只是打开冰箱，拿出几颗鸡蛋和一把青菜。景舟看着他切菜的背影，突然问：“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再靠近一点？”
刀锋在砧板上停顿了一秒。
“没有为什么。”赫渊的声音很低，“有些事，现在你不需要知道，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景舟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伸手轻轻拽住他的衣角。
赫渊转头，身体有点僵硬：“景舟……”
“谢谢你，等我提到他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就代表我真的放下了。如果……如果你那时候还喜欢我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景舟觉得自己要疯了，明明心里惧怕恋爱关系，可一想到赫渊为了自己默默付出的一切，又陷入了纠结与摒弃得死循环里。
“景舟，你不用这样。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情，你不用为了考虑我的感受而让你自己难受，明白么？”赫渊低头看着景舟发红的眼角，心疼极了。
景舟沉默半响，开口：“……谢谢”
二人吃过饭，赫渊便道别回了家。
景舟则坐在沙发上刷起了短视频。他环顾四周，重重叹了口气。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百度，搜索了一下赫渊得的病，甚至一冲动花钱找了一个心理医生询问这种病要怎么治。
那个医生回复：长期情感压抑导致的接触恐惧，需要渐进式暴露治疗”
渐进式暴露治疗......
景舟抿了抿唇，切回了短视频平台，但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就把手机关了丢到一边。
哎，一个人的生活好冷清。以前怎么没这种感觉呢。
做人好累。
明天还有公司的活动，又要开始社交了。
他这样想着，眼皮却慢慢合上了。
第二天景舟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打扮的很满意。他匆匆赶到活动地点，跟进出的同事打招呼。
酒杯折射的光斑在景舟睫毛上跳动，他捏着高脚杯的手指微微发颤。公司周年庆的酒会现场，同事们正围着他起哄。
“所以赫医生真的从大学就暗恋你？”策划部的小姑娘眼睛发亮，“这也太像偶像剧了吧！”
景舟扯了扯嘴角，余光瞥见林晟居然端着酒杯阴沉地靠近。
他来干什么。
香槟气泡在杯壁炸裂的声响像极了他们关系破裂那天，永远不可能复原。
“景总监。”林晟的声音黏腻地缠上来，带着威士忌的酸腐味，“刚分手就急着找下家，你贱不贱？”
水晶吊灯突然晃了一下。景舟抬头，看见赫渊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白衬衫袖口卷起。
可是他今天本该值班。
“跟踪狂现在登堂入室了？”林晟故意提高音量，戒指在酒杯上敲出刺耳声响，“你们该不会早就在我眼皮底下——”
赫渊的指节发出咔哒一声响，景舟却先一步按住他青筋凸起的小臂。这个总在胃痛时给他递热牛奶的男人，此刻肌肉绷紧得像张拉满的弓。
“林晟。”景舟晃了晃手机，锁屏照片赫然是林晟搂着实习生进酒店的背影，“需要我投屏到周年庆大屏幕吗？你‘出差’那天的领带还是我买的。”
人群骤然安静。林晟脸色由红转青，突然扑上来抢手机：“你他妈偷拍我？！”
赫渊的右手闪电般钳住他手腕，左手护住景舟后退半步。医用腕表硌在林晟动脉上，监控心率的功能此刻正疯狂报警——就像景舟突然加速的心跳。
“12月3日，你说陪客户，其实在妇产科走廊和财务部小王接吻。”
景舟划动相册，每张照片都精准标注时间地点。有女同事突然倒吸冷气：“那天是我产检！他跟我说是来看望住院的表姐！”
“这些是你‘好妹妹们’发的。”景舟点开名为“林海王受害者联盟”的群聊，“顺带一提，你上周送我的情人节巧克力，购物小票显示是同城速递给三个人的。男女通吃，真厉害。”
林晟额角渗出冷汗时，景舟突然凑近他耳畔：“你骂赫渊变态的时候，有没有看过他偷拍的照片？”
林晟不敢看景舟的眼角，狼狈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景舟才发现自己正在干呕。
那些为林晟找借口的深夜，那些忍着胃痛给他煮醒酒汤的凌晨，原来自己像个可悲的清洁工，不断擦拭别人故意泼洒的污秽。
而赫渊…赫渊连“偷拍”都克制得像份病历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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