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掀被子下了床,故作镇定地穿好了拖鞋,顺手把凌乱的睡衣整理一下,这才走出房门快步到客厅里去迎接爱人。
可是一出去就愣住了。
慕淮城怀里似乎抱着个人,另一只手有点费劲地“啪嗒”一声按开灯。
灯一亮,看见客厅里的李闻玉,慕淮城的脸色也变了。两人都没有预料是这样的画面。
慕淮城表情不太自在,拧着眉说:“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不是要上夜班么。”
本来是要上的,但领导看他这段时间太过拼命,身体明显熬不住了,于是给他调了休。
调休这件事李闻玉是发信息说过的。现在看来,慕淮城多半没有仔细看了。
也许有看,只是忘了。
慕淮城这两年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李闻玉没有吭声,眼神幽幽的,棉质睡衣套在他清瘦挺拔的身子上,衬得整个人单薄了不少,连肩胛骨的线条都变得锋利。
他冰凉的视线落在慕淮城怀里,那曾经只属于李闻玉的位置换了人,是个看上去就纤细孱弱的男孩儿,脸庞漂亮又柔和,目测至多才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股很清澈的大学生味儿。
李闻玉没有问他是谁,只是说:“你不应该把人带到家里来。”
声音平淡、平静,全无丝毫怨言。
但慕淮城却知道他生气了。
李闻玉是一座亘古沉默的火山,爆发之前往往悄无声息,直到攒够了盛极的怒意,便会比任何人都要浓烈、决绝,不留情面。
慕淮城是见识过的,也有点怵,并不想跟李闻玉浪费时间争吵,解释道:“是我公司新签的艺人,今晚有个饭局,替我挡了不少酒。”
“然后呢?”
“他发烧了,不能一个人。”
难道他没有家人朋友吗?需要你来做这个救世主。李闻玉到底没把这话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慕淮城总有千万种理由。
他看着慕淮城将人抱到沙发上,动作轻柔得简直像对待一只脆弱的幼猫,头也不抬地对李闻玉说:“闻玉,你是医生,给他看看吧。”
李闻玉冷声道:“我下班了。”
不过廖廖几句又让气氛僵持起来,慕淮城终于有些恼了,他太不喜欢李闻玉这副气死人的个性,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没有同理心?
如此想着,慕淮城语气也差了,“我给你付加班费行吗?李医生,他是个病人。”
最后两个字被刻意强调着。
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什么不堪的事实似的。
李闻玉抿了抿唇,脸色苍白而冷静。他的嘴唇颜色也很淡,天生略微向下,就显得并不那么温柔善良和好相与,甚至是过分凉薄了。
与其说是救人的天使,不如说像地府里的判官,无论是好人和坏人都公事公办,施予着他们平等的生或者死的权利。
他不再说话了,转身去烧开水。
等水开的那几分钟,慕淮城仿佛才注意到李闻玉最近的变化,走了过去,用宽大的手掌扶了扶他的腰腹。李闻玉身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赘肉,如今又清减了些,能摸到愈发清晰分明的肌肉线条,触及皮肤时果真像玉一样温凉。
慕淮城突然就不恼了,他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李闻玉,不正是因为他这个清冷如谪仙、温润如良玉的好模样么?
美人如斯,有点个性也很正常。
十七岁那年的李闻玉,穿着校服如同天上倾泻下来的一段洁白无瑕的月光,尽管他总是不苟言笑地冷着脸,比现在的李闻玉还要古板无趣得多,却依然招来一众少男少女的目光。
十年转瞬过去,李闻玉也从一个青涩秀气的少年长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他的光芒由外放转为内敛,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宛若一壶温了十年的烈酒,越久越醇。
慕淮城低头在他后颈上嗅了一口,李闻玉皮肤里蒸出来的气味也是淡淡的,温热、纯澈又沁人心脾,胜过世间最好的安神香。
“闻玉,有些事情你管不了。”慕淮城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身,手掌慢慢往上伸进衣服,覆在那片触感极好的胸膛。姿态亲昵,说出的话却残忍,“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还会爱你很久。”
李闻玉闭了闭眼,又睁开,眼里是寡淡的如死灰般的凉意,“还有多久?”
十年了。
他很清楚,他的爱情已经行将就木。
男人自古就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可以把性和爱分得很开,十年前还有爱的时候,慕淮城愿意忍受他无趣的灵魂和个性,现在连好感都提不上了,只剩下这副还算入眼的身躯、骨架和皮囊,慕淮城还能忍受他多久呢。
客厅里一片死寂。
沉默中只有挂钟在嘀嗒作响。
李闻玉这时才恍然,原来一切早在他没
喜欢行将就木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行将就木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