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斜阳透过窗棂,在乾清宫的青砖上投下斑驳光影。江凌芸批阅奏章的手骤然一顿,抬眼望去,宇文玥正捧着新采的海棠花立在阶前,鬓边碎发被晚风轻轻掀起。那双眼中流淌的炽热与眷恋,像团火,烧得她指尖发颤——这眼神,竟与当年梁静淑凝视萧婉仪时如出一辙,满是化不开的深情与执着。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京郊坟茔前相拥的身影、传言中比翼双飞的彩蝶,此刻都与眼前少女的面容重叠。江凌芸只觉喉头发紧,案上的朱笔"啪嗒"坠地,惊碎了满室寂静。她别开眼不敢再看,心跳却乱了节奏,仿佛又看见梁静淑饮下毒酒时决绝的模样。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个曾躲在她怀里的小丫头,早已将满腔爱意,种成了遮天蔽日的相思树。
乾清宫,玉兰簌簌落满阶前。江凌芸握着朱批的手微微发颤,案头堆着宇文玥送来的梅花笺,字里行间炽热得灼人眼。自那日月下相拥,少女望着她的目光便多了层别样的情愫,像团火,烧得她心惊。
"娘娘,朝阳公主又在宫门外跪候了。"宫女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几分不忍。江凌芸望着铜镜里自己刻意冷硬的眉眼,指尖掐进掌心:"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隐约的铜铃声,混着更漏声,一下下撞在心头。
此后月余,乾清宫门总似关得格外早。每当宫女禀报道"朝阳公主殿下求见",江凌芸便将自己埋在成堆的奏折里,听着廊下渐远的脚步声,喉间泛起苦涩。可夜半梦回,总见宇文玥红着眼眶唤"皇额娘",醒来才惊觉枕畔已湿了大片。
春雨淅淅沥沥敲打琉璃瓦,宇文玥跪在乾清宫前的青石板上,素色裙裾浸在水洼里。她仰头望着紧闭的朱漆宫门,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明月姑姑,母后为何不愿意见我?"
廊下立着的老宫人明月垂眸,看着少女鬓边沾着的雨珠,终究不忍:"公主殿下,娘娘...最近政务繁忙。"话未说完,便被宇文玥打断:"可往日再忙,母后也会留一盏灯等我。"她攥紧了手中油纸伞,那是前日特意为江凌芸画的,伞面上歪歪扭扭绘着并蒂莲,"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宫墙内,江凌芸倚在窗边,指尖死死抠着窗框。听着宇文玥带着哭腔的追问,心口像是被钝刀来回剜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将少女的声音揉碎在风里,却怎么也揉碎不了她眼底倒映的那双盛满委屈的眸子。
突然,一声闷雷炸响,宇文玥单薄的身影在雨幕中晃了晃。明月心急如焚,正要上前搀扶,却见乾清宫的门"吱呀"洞开。江凌芸撑着伞立在檐下,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眼中是宇文玥从未见过的慌乱与心疼:"起来,别...别淋坏了。"
话音未落,宇文玥已跌跌撞撞扑进她怀中,泪水混着雨水浸透了江凌芸的衣襟:"我还以为...母后不要玥儿了..."江凌芸僵了僵,最终缓缓环住那颤抖的身躯,伞面悄然倾向少女,将惊雷与冷雨都挡在了身外。
乾清宫内沉香袅袅,江凌芸执起茶盏轻抿,指尖摩挲着杯沿冰凉的缠枝纹,良久才道:"听闻礼部已拟好适龄公子的名录,公主也到成婚的年纪了,你可有心仪之人?"
案几上的烛火突然摇曳,宇文玥睫毛剧烈颤动,眼眶瞬间漫上一层水光。她踉跄着扑到榻前,攥住江凌芸广袖的手指青白:"母后为何...为何要这般称呼我?"滚烫的泪珠砸在鲛绡衣料上,洇出深色痕迹,"您从前唤我玥儿,说我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少女哽咽着将脸埋进对方掌心,"现在却要用''''公主''''二字,生生将我推得这么远吗?"
江凌芸的指尖猛地一颤,茶盏中的涟漪荡开,倒映着宇文玥通红的眼眶。她望着少女发间那支陈旧的玉兰簪——正是多年前自己亲手为她戴上的,如今玉色微微泛黄,却依旧被宇文玥视若珍宝。喉间泛起苦涩,那些刻意筑起的心防,在少女滚烫的泪水中轰然崩塌。
"玥儿..."她终于艰难地吐出这个尘封已久的称呼,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宇文玥如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抬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眼中却瞬间亮起希冀的光。江凌芸颤抖着抚上她冰凉的脸颊,将那声压抑许久的叹息化作温柔的呢喃:"是母后错了。"
殿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宇文玥紧紧搂着她的腰,像幼时那样将脸埋进她颈窝:"我不要什么驸马,不要什么封地,只要能留在母后身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江凌芸耳畔,勾起无数往昔回忆——那个总爱往她怀里钻的小团子,那个在她病榻前守了整夜的少女,原来早已在时光里,将爱意刻进了彼此生命的纹路。
江凌芸闭上眼,将下巴轻轻抵在宇文玥发顶。殿内烛火明明灭灭,她终于放下所有顾虑,低声道:"好,母后应你。"怀中的身躯猛地一颤,紧接着,宇文玥仰头吻上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勇气与委屈:"这次,换玥儿来守护母后。"
江凌芸手中的鎏金茶盏"哐当"砸向青砖,碎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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