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仪脚步一顿,垂眸看着对方葱白指尖在自己衣襟上摩挲,忽然想起方才退出殿外的江凌芸——那丫头走得太急,发间步摇上的珍珠坠子掉在青砖缝里,此刻正被月光照着,像颗落单的眼泪。
“她呀……”梁静淑轻笑一声,替她拢紧披风边缘,“倒是个懂事的。”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鼓声,戌时三刻,该是各宫关宫门的时辰了。
萧婉仪抬头望了望漫天星子,忽觉喉间发苦。原来这宫里的夜风能有多急,从来不是看天,而是看人心——就像此刻梁静淑替她系紧的披风,暖是暖的,却裹着说不出的沉甸甸的分量。
“静儿早些歇息。”她终究没敢多留,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织物轻响,不知是梁静淑垂下手时,还是那盏被风吹得晃了晃的宫灯,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
梁静淑指尖轻轻拽住萧婉仪袖口,眼波似浸了秋水般柔婉:"婉儿今夜...就不能留么?"
萧婉仪的指尖在袖中骤然蜷起,触到掌心掐出的月牙印。殿内烛火明明灭灭,将梁静淑眼底的水光晃成细碎的星子,像极了她们初承宠时,这人蜷在她膝头撒娇的模样。可如今……她望着案上未凉的茶盏,想起方才江凌芸那句“烂在肚子里”,喉间便泛起铁锈味。
“明日要陪太后祈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却仍一寸寸往后退,“何况……你我这般……”
“这般如何?”梁静淑忽而轻笑,松开的袖口从萧婉仪腕间滑落,露出腕上交颈鸳鸯的红绳——是去年上元节她亲手编的。“是姐姐说,不过是做戏给旁人看。”她歪头盯着对方骤然发白的脸,指尖绕上对方垂落的发丝,“还是说……姐姐怕了?”
廊外的风突然卷着一片枯叶扑在窗纸上,萧婉仪猛地转身,却被梁静淑从身后抱住。那人身上的沉水香混着玫瑰膏的甜,将她整个人裹进温热的软玉温香里。
“我不怕。”梁静淑的唇擦过她耳垂,吐字间呵出的热气让她颈间泛起细汗,“可姐姐怕。怕被人发现这金枝玉叶下藏着的私情,怕这凤袍下跳着的不是母仪天下的心,而是……”
“够了!”萧婉仪猛地挣开,披风上的金丝线刮过梁静淑手背,拉出一道淡红的痕。她望着对方眼中骤起的惊诧与受伤,忽然想起今早翻看的《女戒》,开篇第一页便写着“妇人之德,以顺为正”。可顺的是谁?是这满殿的金器玉盏,还是那把龙椅上永远温热的位置?
梁静淑抬手摸了摸被刮红的手背,忽然低笑出声。她转身从妆奁里取出个锦盒,里面是枚羊脂玉簪,簪头雕着并蒂莲,正是萧婉仪当年送她的及笄礼。“姐姐看,”她将簪子插进鬓边,对着铜镜转了转头,“还和从前一样好看。”
萧婉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铜镜里的两人,一个着明黄翟衣,一个穿茜素罗裙,本该是云泥之别,却偏生在这红墙里生出了纠缠的根。远处传来梆子声,亥时了。
“以后……莫要再说这些胡话。”她终究没敢看梁静淑的眼睛,攥紧披风下摆便往外走,却在跨出门槛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声——
“萧婉仪,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么?”
夜风卷着殿内烛火,将这句话吹得七零八落。她走得越快,那声音便追得越紧,直到她在自己的凤仪宫门前站定,才发现掌心早已被掐出了血,而袖中那支梁静淑塞进来的玉簪,正隔着缎面硌着她的手腕,像条吐着信子的蛇,又像颗跳得太快的心脏。
萧婉仪指尖微颤,生怕再听下去便要碎了这眼前人。忽忆起那日太后东方艺宁召见时,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里,老妇人口吻似冰锥刺骨:"萧婉仪,你这皇后是不是不想当了?"
她攥紧裙角的手骤然收紧,面上却仍维持着端方笑意:"不知儿臣何处失仪,竟惹母后动怒?"殿外竹影摇曳,将太后投在墙上的影子剪得锋利如刀,直教她想起梁静淑耳坠上那抹晃眼的翡翠绿。
萧婉仪指尖微颤,生怕再听下去便要碎了这眼前人。忽忆起那日太后东方艺宁召见时,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里,老妇人口吻似冰锥刺骨:"萧婉仪,你这皇后是不是不想当了?"
她攥紧裙角的手骤然收紧,面上却仍维持着端方笑意:"不知儿臣何处失仪,竟惹母后动怒?"殿外竹影摇曳,将太后投在墙上的影子剪得锋利如刀,直教她想起梁静淑耳坠上那抹晃眼的翡翠绿——那抹绿,曾在她梦魇时轻轻晃过,像一汪清泉漫过心尖。
太后指尖叩了叩紫檀桌案,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哀家问你,皇贵妃近日往凤仪宫跑了十七趟,这事儿你可知?”茶盏里的普洱沉底,像块压在心口的墨玉,萧婉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她如何不知?每一趟脚步声,都像敲在她心上的鼓,让她既盼着相见,又怕着相欠。
“不过是姐妹间走动……”她的声音被香炉青烟呛得发涩,却藏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柔软。话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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