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件人:玉春
我和她分手有一年零四个月一十三天了,自那之后我们便再没有过联系。
天气预报说,今晚能见度足足50米。我可以以看清远方进港口的货轮...独独看不清船上的人,也想不起她的脸。咖啡被打翻了,我没管。
雾笛在响,这声儿总让我想起最后那一晚。
“云青倾,你到底害怕什么!”
.....我害怕我看清她,又害怕我看不清她。
看来货轮北极星号,今晚不会靠岸了。
抽屉被我扒开,玉春落下的耳环纵然已经氧化发黑了,但还是珍藏在那儿。
调度室的时针指向五点十七分。我应该去检查泊位了,可我的腿却像生了根。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她的生日。
“密码...错误。也对,三年前设计的早也改了。”
对讲机突然莎莎响起:A区需要调度员。
声音很熟悉,似乎是隋珰。她给我过我一盒快过期的丹麦饼干。
“船上厨房清仓,”她说“嘻,甜的有些发苦,倒也像你。”
我带上安全帽,装作若无其事。帽檐上有道裂缝,阳光漏进来像把钝刀。
去年台风天,玉春也是这么站在雨中,安全帽渗着水。
“我们可以谈谈吗”她近乎是在祈求着我。
后来谈了四个小时,分手只用了四分钟。
.....
隋珰靠在集装上,她还是那么清冷。
“哟,你来啦!”
她手忙脚乱地把烟摁在生锈的护栏上,留下个月牙形的焦痕。“北极星号延误了吗?”
我点了点头。
海风把她的制服吹得潇洒,第三颗纽扣被崩开,露出锁骨上一道疤痕。这是我第一次看到。
“是件好事,”她笑了笑,捋了捋她随风飘动的长发,“能多看你一会儿。”
远处起重机''''正在吊装货柜。
二十吨重的阴影晃过我们之间,她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小心。”
其实离得还远。
她的手心很烫很烫,让我想起玉春总是微凉的手指还有玉春那永远整洁冰冷的办公桌。
而隋珰的指缝里永远有这机油结成的垢。她的口袋里总是装着拧变形了的螺母。
“”卟————”
我们一起回头。
“你该走了”
“我知道,那...个我说”她的眉头有些紧缩,但还是松开了,眉眼里似是暗淡不少。
“什么?”
“没...没什么,下次见”,她向我甩着左手向我告别。
“.......”
夜晚的值班室里,我一如既往的在这里坐着。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隋珰的航海日志杂乱的丢在了办公桌上。
我瞥一眼,她的字迹很乱很乱,但我还是看得很清楚。
“3月17日,云青倾的钢笔漏墨了,她的手和衣服都是蓝色的....”
“3月15日,云青倾今天又没来吃饭。她的身体真的能承受住吗?”
“3月18日,她睡着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在我眼前毫无防备。”
“4月2日,云青倾她上辈子是小猫吧哈哈哈哈,真是越看越欢喜。”
我没忍住,为她整理了''''这些日志,并认认真真看了下去。直到最新的一页:
“如果我爱上了她,我应该放弃这次出海吧。花和情书,应该留在雾天?还是晴天?”
她是傻瓜吧,我笑了笑。这些明明我都记不得了。
她会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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