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眠的筷子停在半空,一块西红柿掉在餐桌上,像一滴血。
"听说他初中就确诊了,一直控制得不错,最近突然恶化。"
林小雨压低声音,"好像...没多少时间了。"
许眠的耳边突然响起尖锐的耳鸣,食堂的嘈杂声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她想起许嘉木桌上刻的"54天",想起他日益消瘦的脸颊,想起那张写着"1225"的名牌——如果那是他为自己设定的终点线...
当天放学后,许眠骑着自行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穿行。
秋风吹得眼睛发涩,等她停下来时,发现自己站在市立医院血液科的大楼前。
她当然不敢进去。
取而代之的是,她绕到医院后面的住院部花园,仰头数着窗户,试图猜出哪一扇后面是许嘉木。
最终她选定七楼最边上那间——窗帘是淡蓝色的,和其他病房的纯白不同。
接下来的一周,许眠每天放学后都会来这个花园。
她坐在同一张长椅上,假装看书,实则时刻关注着七楼那扇窗。
偶尔能看到窗帘被拉开,有人影晃动,但距离太远,分不清是不是许嘉木。
周五下午,许眠终于鼓足勇气,带着一盒千纸鹤和一封信来到住院部前台。
"请问许嘉木在哪个病房?"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护士头也不抬:"亲属才能探望。"
"我是他...表妹。"
护士抬眼打量她:"709,但他现在不见访客。"
许眠道谢后匆匆走向电梯,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709——正是她每天注视的那间淡蓝色窗帘的病房。
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她 rehearsed(排练)了无数种开场白,却在门开时全部忘光。
走廊尽头,709门前站着一个人——陈悦。
文艺部长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和一个礼品袋,正和门口的医生说着什么。
许眠下意识躲进楼梯间,从门缝中偷看。
"...他还是不肯见任何人?"陈悦的声音带着哭腔。
医生摇头:"病人情绪很低落,连父母都难啊..."
"请把这个转交给他。"陈悦递过礼品袋,"告诉他我们都在等他回来。"
医生接过袋子,犹豫了一下:"其实...一些小礼物可能会让他心情好点。
最近有个女孩每天在楼下长椅上坐好几小时,应该是来看他的。"
许眠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暗中守望会被医护人员注意到。
等陈悦和医生都离开后,许眠才敢走近709。
门上的小窗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她屏住呼吸,把装着千纸鹤的盒子和信放在门口。
信没有署名,只写了"早日康复"和一首抄自《挪威的森林》的小诗:
"每个人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转身离开时,许眠听见病房里传来咳嗽声,撕心裂肺的那种。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手悬在半空,几乎要敲门而入。
但最终,她只是轻轻摸了摸冰冷的门板,像触碰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周六,许眠一大早就来到医院。
709门口的千纸鹤和信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小卡片,上面打印着"谢谢"两个字,笔迹陌生得令人心碎。
她坐在花园长椅上,直到夜幕降临。
七楼的窗帘始终紧闭,但傍晚时分,她似乎看到帘子微微晃动,有人站在窗后向下望。
许眠站起身,但那个影子已经消失,只留下轻轻摇曳的淡蓝色布料。
她在日记本上画了一扇窗户,窗外是漫天繁星,窗内是一个模糊的男孩侧影。
画完后她才意识到,这和她第一次见到许嘉木时,他在礼堂角落逆光而立的剪影何其相似。
许嘉木在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一返校了。
许眠是从林小雨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当时她正在食堂排队,手中的餐盘因为突如其来的消息翻倒。
"他看起来怎么样?"许眠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出于礼貌的关心,她蹲下身捡起餐盘,垂着眼睫。
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像个幽灵。"林小雨做了个夸张的手势,"瘦得吓人,戴着口罩和毛线帽,我差点没认出来。"
许眠的胃部绞紧。
她想起医院里听到的"化疗"二字,想起那些关于白血病的传言,想起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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